一夜都睡得模迷糊。梦得小时候自己在家的情形,又梦得自己在博物馆的情景,期间空间时间一片混乱,最后在梦中跌入深渊。
我吓得惊醒,起床时见天已大光,多宝早已起床。
我捂着胸口感觉得到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梦实在真实,我都能感受到坠入深渊时耳畔那凉风“呼啦”的声音。
还有那越来越浓的黑暗。
我坐着清醒了一会儿,穿上了衣裙。
炭火上的水正温热,我洗了把脸,随意把头发挽了个髻。
铜镜中的自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似乎是自己,似乎又不是。
出得门,就见风琢言站在院中的桂树下。
雪已停,院中洁白一片。
桂树在寒冬中仍忍着绿色。
偶有几片枯叶落在雪地里,很快就被园丁拾起。
风琢言穿着深紫色的朝服,披着黑色貂裘,越发衬着他面如雪白。
见我,他眼里流光一转,把臂膀张开。
我跑了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他看着我,轻轻拥着我:“穿兰紫色真好看。在雪地里就像一朵幽兰花。”
我看他脸上被冻得有些微红便问:“今日怎么还未进宫?”
“看看你就去。”
“昨夜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他细细看着我,突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昨夜看到何赖的时候好担心他会杀了你。”
“何赖?那个老头儿?怎么会,他人还不错。”我仰起头问。
琢言轻笑一声:“他要杀一个人,莫说我,就是神仙也拦不住。”
“他杀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吃他家的饭。”
风琢言没有答我:“以后要谨慎小心。他昨日对你一字未提,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我与他不熟,提不提有何关系。”
“他不提你就是把你记在了心上。”
我想起他昨日掐住我脖子的凶相,有些后怕。
“放心,日后不与他见面就是。”我乖巧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这几日我都会晚归,你若是害怕就去多宝那儿吧。”
“嗯。”
他松开我,用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着:“我只愿你一直都是那个想笑就笑,想闯祸就闯祸的你。”
“我闯祸你收拾?”
“我来收拾。”
我们相对而笑。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还是有些伤感。
历史上夺嫡的例子有很多。
但胜者为皇。
败者为亡。
不是任何事情都能凑合,随便或者算了。
在他昏迷之时,太子就已经动了杀机。不敢想象,如果太子登上皇位,风琢言面对的会是什么。
有些事情只有两面。
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
我不问,但不是不懂。
只是期间凶险你能否承受?
我叹了口气。
风琢言,如果可以,我只想你做个王爷。
但是,我无力改变什么。
在飞驰的巨大马车前,我的力量无疑是螳臂当车。
那么,我就当做什么也不知吧。
我满心忧郁,唤来多宝回到房间替我梳妆。
“小姐,你听说了吗?说昨晚龙颜大怒,气急攻心,都昏过去了。”
“为了什么事情?”
“不是很清楚。宫里传言说是……”多宝压低声音。
“说是妍妃娘娘的幽魂回来了。还说妍妃娘娘的幽魂要取太子的性命,太子吓得魂都没有了。”
“胡说”。妍妃娘娘生下越王不久之后就去世了,哪里来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