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账布一阵摆动,三五人披着白色盔甲出现军账内。朱文的老脸黑下来,勃发着骇人的煞气。
来人越过朱文,不拿正眼瞧,只朝白童潦草地半抬手抱拳,道:“我等是一营军的人,领了文书前来接管边城的守卫,可外头灵河已经枯竭断不能交接,还望白二公子给个答复,我等好回去复命。”
白童朝朱文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担心这些人一言不合和大殿的人打起来。
“十三留下。”白童留住了长汀的脚步,穆青青半眯着眼掠过二人,出帐,留长汀不明就里的站着。
“你们本应在半个时辰前准时抵达边城交接守卫工作,却延迟到这个时辰,该当何罪!”白童冷冷道,盯着对方手中没有呈给他查阅的文书。
来人没有料到白童能如此精准地说出文书上的接管时间,他是刻意延迟等探子回报了情况才出现。一方面是为了拿捏住二殿的小辫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眼前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可大殿意气用事于朝堂上立下军令状,他们不得不来,不敢承下这摊手的山芋,只能用上缓兵之计。
“我等是从西境赶过来,怪老夫不辩方向,耽搁了时辰。”从容不迫答。
“事有轻重缓急,灵河吃水迫在眉睫,红月天象一出,便先替王上淬炼了破天荒神器,后来就如大将若见,灵河叫红月吃干净了。”
对方一惊,淬炼了破天荒?这是何等大事,足以将功抵过,“我等这就回去复命。”
话罢,他带着白盔骑队离去,只是不朝王城,而去了深渊方向,看来是准备先与大殿汇合。
“二公子何以要献出破天荒?”长汀急急问。
步阳道人辛辛苦苦守着天书,就是不想叫人用了书里的东西祸害苍生,黎王那样残暴,他怎可助纣为虐!
父与子,莫非当真是存着血缘关系就这般是非不分?
“太素老头说了,唯你我二人的血能驱使破天荒。”白童老神在在,急报鸟的内容是要他守到大殿的人马来接管,叫他莫轻举妄动,然这份急报没有及时到手,二殿要借此事反手压制大殿的意图落空,他只能以破天荒脱罪。
不,太素师傅并不是这个意思,显然白童误解里,长汀克制自己的情绪,缓缓道:“破天荒吃了你我的血,那你我的血又是谁给予的?同脉相连,故作血缘。”
“如此倒真的是我误解了。”
长汀紧绷绷地抿嘴,颈部的肌肉发挺,白童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生气?
不,那不是愤怒,更像是一股闷烧已久的无名之火,莫名点燃,又莫名熄灭,此刻她更多的是烦躁。
她一直压制自己,克制言行,变得越发的喜怒不定,但她善于伪装,不曾叫人看穿,只除了黑夜里的那一点光,熨着微温。
看向白童,他也算半个主子,不能责备更不能无礼。
“破天荒尚只有一星津,威力只是比一般兵器霸道,却算不上极品,黎帝未必能看上眼,我想他会交给某一位皇子去淬炼七星,而能拿下七星冢的二殿必然是首选。转一圈,这破天荒依然会回到我们手中。”
白童的解释及时浇灭了长汀的可掬怒气。是了,面对大殿来势汹汹的刁难,献出破天荒是权宜之策,也是上策,可解燃眉之急。
“二公子找我何事?”长汀吐出一口浊气,平缓的嗓音听不出前一刻澎湃过滔天的怒气。
静了片刻,才听到白童略带隐忍的声音,“滨昨夜对你说了什么?”
滨昨夜进了长汀的地字号,半夜行动时才领了白童的任务离开,孤男寡女一室共处两个多时辰,经不住旁人猜想:他们做了什么!
“给了药便睡下,并没有多说旁的话。”长汀不解地皱眉,二公子这话问的奇怪,即便滨真说了什么也是不能透露于他。
睡下?
白童捻着琉璃扳指的指节凸起青筋,眼中倒影着美好的琉璃色,周身却腾起怒气,虽背对着长汀,长汀也能知道其气得不轻!
但为何?
莫非白童和大公子一样有断袖之癖,长汀一惊,连忙回:“滨和二公子一样洁身自好,与我自然是清清白白,我将床让与其,自桌边休息,二公子莫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