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冲进他的鼻腔之中,他突然被这个味道唤醒,垂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眼皮也掀开了一点,刺眼的光从外面泄进他的眼睛里。
还未等他适应这强光,耳边便传来一个熟稔至极的声音:“闲哥,你醒啦!”
“超子……颜未呢?”
岑闲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意识清醒了一些,他仍然记得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涌入脑海,他伸手想去抓,却抓到了一片虚无。
白超默然无语,他伸手将桌上放着的那个保温杯抓过来,一把甩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你有病啊岑闲!为了个女的,你把自己作成这样,要不是老子来得早,你要在地上躺几天啊!”
“我问你颜未呢?”岑闲红着眼盯着他,苍白的一张脸上,全是隐忍的暴怒。
“你……”
白超张了张嘴,看着岑闲这幅样子,坏脾气突然没了一半。老实讲,岑闲做得一点错都没有,如果是他的话,说不一定还会做出更过火的事情。
无论是不是喜欢,保护女孩子就是男孩子的职责,如果岑闲冷眼旁观,那他和懦夫有什么区别。
“我去打听过了,颜未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了,就连他们那个班主任,都休假了。还有高立那个杂碎,老子找人修理了他一顿,反正这件事你不能怪我多管闲事,妈/的,要不是他,老子兄弟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
岑闲一边听着,一边掀了被子翻身下床。他把右手上面碍事的针管拔掉,血珠滚落出来,沾湿了一小块被单,留下刺眼的痕迹。
“你要干嘛,给老子好好坐着,你要去找颜未我没有意见,你起码把伤养好再去,不然你下一次出事,没有人给你收尸。”
白超伸手过来按住岑闲的肩膀,岑闲用力一扯,将他的手摔在一旁,肩上的衣料划过伤口,生疼生疼的。
“超子,你别拦我。”
颜未是哭着被拖出那个卫生间的,颜大海揪着她的头发,冯丽扯着她的胳膊,她雪白的皮肤被揪得通红。好大一缕头发被颜大海揪掉了,刚好落在岑闲的面前。
他看着那缕头发慢悠悠地飘摇,最后落在了地上。他看着颜未被拖出他的房间,流着眼泪,却倔强地没有哭出声音来。
她死命地抠着门框,指甲都陷进了木头里。可是冯丽和颜大海,一根一根地把她的手指掰开,全然不顾她疼不疼。
岑闲好想去救颜未啊,可是他觉得自己好困啊,身上好痛,眼皮也一点一点地垂下来。
他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颜未就已经不见了。
所以白超没法阻止他,是他把颜未弄丢了,他就要把她找回来,当时他要是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把颜未抢回来的。
白超没话说了,他盯着看了岑闲好一会儿,最后侧过身子,把自己身边的路让了出来......
“咚。”
外面好像又摔碎了东西,自从她回来那天开始,每天都有各种东西被那两个人砸在地上,发出各种巨响。
有时候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有时候是钝器落地的声音,还有各种,她听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