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敏倒是对自己的病情很看得开,安慰女儿道:“人总免不了一个死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愁眉苦脸的又是何必?”
岑臻强打着笑脸说:“医生可没说得这么严重,没准您这病连手术都不用呢,吃吃药就好了。”
医院的专家们对曾敏病情会诊的最终结果,还是建议她们保守治疗,在给曾敏开了一堆昂贵的药后,便打发她们出院。
曾敏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她还是强打着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女儿山南海北的聊着天。岑臻的心里却非常伤心,她知道在不远的某一天里,自己终究要永远失去母亲这个唯一的亲人了。
监管部门对ipo项目暂停审核的决定,最后终于没有正式发布,只是对正在申报的公司放慢了审核。但受股灾影响,相当一部分准备上市的公司都热情大减,律所的此类业务收入也的确有所减少。
岑臻索性休了假在家陪母亲。黄律师在批准她休假时脸色极其难看,岑臻敏感地意识到,自己在德信律所的日子,应该不会长久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曾敏睡去之后,便再也没有醒来。岑臻伏在母亲床边失声痛哭,她对不起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也不会在尚未达到暮年之际,就因瘫痪而失去行动能力,以致日渐疾病缠身。
岑臻不敢想起,那是如何可怕的一幕。母亲在人群中拼命的追着那个很象江明宇的人,她在追到了楼梯边都未察觉,跌倒之后便从那段又陡又长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曾敏在从楼梯上滚落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追着的那个人终于转过了身,那并不是江明宇。
葬礼上,岑臻的朋友和几个与她关系不错的同事,陪着她送走了母亲,但做为首席合伙人的黄律师却并未出席,甚至也没有托人带来安慰性的只言片语,其中的意味已然显而易见。
陆芯波十分恼怒地骂道:“姓黄的也太小家子气,就算他对你不满意,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活该他的业务一直做不大。”
岑臻淡淡一笑,这本就是她的意料中事。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对一个没有多大利用价值的下属,又何必多费心思?
郑勤低声劝陆芯波:“你少说几句吧,别让岑臻心里更难过了。”他很自然地牵着陆芯波的手,陪在她身边,一副好好先生的形象,完全看不出他有出轨的行迹。
葬礼过后,陆芯波特意留下来陪岑臻。2人沉闷了片刻,陆芯波道:“看黄律师对你这个态度,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在德信律所再待下去了吧。”
“是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去哪里也都无所谓了。”
“我在海川市合作过的天浩律所现在很需要人,那是个比较有规模的律所,你有没有兴趣去试一下?”
岑臻点点头,她也实在不想再留在德信律所了。
岑臻很快便顺利地通过了海川市天浩律所的面试。她的资历和能力其实都不差,天浩律所由于业务扩张,也很需要她这样有经验的律师。双方很快共同达成了工作意向。1个月后,岑臻便离开广北,去到离家数百公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