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永城的兰桂街新摆了一个摊子。方桌旁招旗飘展,上书「消灾解忧,童叟无欺」八个字。
摊主人戴着帷帽,拿捏着沧桑高远的腔调,故作玄虚。
这就是无殇权衡思量之后确定下的、筹备经营酒楼的资金的法子:为人排忧解难,然后收取酬劳。
兰桂街的这一类生意还是有些前途的。
只是新摆出的摊子难免需要一个融入环境的过程。
街市人来人往却是并无一人在方桌前驻足。
这样的情况实在无聊。摊主倒是始终保持着从容安定的姿态。
终于有人走过来了,还是一群人。
易容之后的僮奴罗安看到他们,心下却是并不感到欣喜。
因为这些人是巡街的。
到巡街人走近时,罗安规规矩矩地捧上一只钱袋,像别的生意人一般。
这里的情形就是这样:赋税之外还有百倍于赋税的各种孝敬钱。
既已入乡,自然随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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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拿钱就能完全了事的。
至少现在掂量在那一脸凶相的中年人手里的钱其实是不够份量的。
总有人习惯整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幺蛾子。或是因为心中不满。也抑或只是因为,惯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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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首的中年人掂量之后,把钱袋揣进兜里,随后扬声道:“兄弟们给新伙计一份见面礼。”
所谓见面礼,就是要砸烂这摊子。在新来的人面前显摆显摆威风。
得到指令,他身边的人于是一哄而上。
所有人都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即使往来的过路人都无一为此顿一顿脚步。
倒是不意看到巡街人都在动手的一瞬间被打趴在地、教四周的人们有些惊骇。
移步到方桌前,无殇抓着为首中年人的胳膊使之不能动作。无殇压着声音威胁他:“要不要把您这胳膊卸下来给您做个见面礼?”
只是胳膊被扭住,却教人真切感到生命之危,一颗心直抽搐。
此人已经被吓到不行,只管求饶,认罪。
无殇没打算真的把他怎样。毕竟自己还要在此地做生意,不宜招惹仇恨。
倒是放他离开之前,无殇免费赠送给他一句话:「行路莫向左,高枕要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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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常喝个半醉、夜行回家,刘敬忽地停下自己歪歪斜斜的步伐,然后小心翼翼地挪步到道路的右侧。
四周环境阴气森森,时有鸟语或犬吠声顺着西北风传到耳中,却是教人感到幽静得凄惨。
刘敬第一次感到走夜路的恐怖。
熟悉了一辈子的一条路,在此时却给到刘敬莫名的陌生感。
快点结束吧,刘敬想着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轰隆的巨响止住了刘敬打着飘的脚步。
道路左侧的那面土墙坍塌了,整面墙瞬间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