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齐国的婚嫁氛围比较肃穆沉闷。

无殇前世所在的环境，婚嫁之事则很是喜庆喧闹。

虽然无殇不曾有机会参加任何人的婚礼。

前世无亲友。师父师姐们都很早就死于非命。

后来无殇自己更是因为身份堕落，不能参与重要的仪式。

今世虽有亲友，无殇还是不曾遇到机会参加婚礼。

此时的无殇却暗自祈祷着：若能不用嫁到乌阤，自己宁愿永远失去体验婚礼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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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太后赐予的材料质地极佳。用那些布料剪裁缝制的嫁衣很美。

在同样质地极佳的铜镜前，无殇把缝制完工的嫁衣披到自己身上。

这一世的身体不像前一世那样瘦弱，肢体修长而骨肉匀称，撑得起最富贵精美的华服。

灼灼红衣映衬着，无殇原本精致的样貌越发美艳瑰丽、张扬得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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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美貌一定是难得的、值得珍重的。

然而毁掉这皮相是极其轻易的事。

时人形容美人皮肤「吹弹可破」。

若是遇到乌阤的风，可能会瞬间支离破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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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够修炼、甚至有希望获得最高权力的无殇，实在无法甘心于只守着这、轻易就能灰飞烟灭的东西。

若要看着仅有的值得珍惜的宝物被轻易地毁掉，自然更是不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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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能嫁到乌阤。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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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无殇不是特别了解乌阤。

书上讲到乌阤的风能吃人。

所以宗周区域的人都不愿往乌阤那边去。

三年前给无殇煮药的药童告诉无殇：“乌阤是穷山恶水出强盗。”

无殇问他：“你去过乌阤吗。何以知道乌阤是穷山恶水。”

他回答：“不用看都能知道啦。若不是穷山恶水缺衣食，乌阤为何要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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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乌阤不至于像书上讲的那样糟糕。然而料想并不会相差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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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已经值得庆幸了。

无殇在以前还从来没有机会能够犹豫一件事情这样久的时间。

前一世的无殇基本都没有自己做选择的余地。

只是用尽一切心思教自己活着都已经很为难了。

虽然目前遇到的事情也没有看起来像样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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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独孤家的看管下逃走，齐国大可再寻旁人嫁去。然而那时独孤家会受累，那替嫁的人则将要代替无殇受罪。

若是在送嫁的途中遁走，或可有法子不牵累独孤家，却是难免要招惹祸事给齐国。

左右自陷在这桩事里，无殇就只能在背弃自己和背弃家国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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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何自己只能在、背叛自己和背叛家国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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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荷那孩子以为世间本不存在这样的事情。

只是「当事者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诚然，无殇可以不犯错。只要服从君命，由着自己嫁到乌阤就可以。

然而另一方面，此时的无殇已经是身在陷阱中、只能绝望认命的那样的人。

在此事，无殇本就没有选择的主动权。

选择权在威太后和齐王那些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