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玉可没他那么多心思,他只是看见鱼真鼻头上似乎沾上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弄下来,仔细看了看,是一种植物的枝叶,形若蝴蝶,赤红色有些发焦触感粘腻,能轻易地沾在人的皮肤上。估计是刚才鱼真摔地上的时候粘到的。
这是一味叫“赤蝴”的草药。
它的作用通常用来养颜护肤的,补肾壮阳,效果卓群,培育此物需使用鲜血浇灌,鸡血狗血都行,血越精纯药越上品。种植出的赤蝴,可以拿来炖饮,可以晒干磨碎加入烟草。
但因为这种药物极易上瘾,成瘾后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且耕种方式实在下作令人不齿,被明令禁止,只有小地方的妓女们和酒淫声色之人还在使用它。
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凉玉就失去了兴趣,毕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草药,弄在指尖黏糊糊的,像鼻屎一样,他一阵恶寒,赶紧把这东西搓到鱼真的衣服上。
他甩甩手道:“要是,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
他不指望这两人能给他端茶送水啥的了,这家徒四壁的样子,也没地方能好好坐。
鱼真无视了他的小动作,弄掉身上的赤蝴,点点头,跟着他出了门。
凉玉绕了老远的路,带着鱼真来到了柳花家,他也不敲门,直接登堂入室,院子里原本柳花尸首所在之地,只剩下一滩血渍。散发着恶臭,十分难闻。
凉玉猜柳花的尸首大概是被县衙处理了,也没有在意。
走到了柳花的房间里,他瞧见这桌子上的茶壶,将其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渣滓都没有,却散发着腥臭味,水壶周围留有一些干涸的红黄水痕,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昨日柳花给他们喝的这茶水,是用什么东西的血水泡的。
他放下茶壶,就要往里室走去,这时候手被鱼真扣住了。
凉玉无法行动,转头问道:“咋了?”
鱼真原本以为这是凉玉的家,但看他胡乱翻找的样子,像是个入室偷盗的,他自认正直,不想让凉玉走了歪路,问道:“先生,这是你家吗?”
凉玉反问道:“不是我家,是你家吗?”
鱼真摇头。
凉玉知道这傻大个要多管闲事了,心中烦极,原本自己就小命难保,还被人缠上,口气有些不好,他道:“不是你家你管那么多?”他扯开鱼真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少动手动脚的,我身子脆弱的很,平日磕了碰了,都能在床上躺三天,你要是再抓狠一点,保不准我一口气没顺好就原地去世了,我要是死了,你侄媳也活不成。”
凉玉这人张嘴就是胡话,明明身子顽强的跟蟑螂似的,平日里三日不下床也是因为懒得出门。
但鱼真此时还不大了解他的为人,以为凉玉真的像他说的那般脆弱,不敢再阻止他做什么,只站在一旁暗自叹气,随他乱翻别人家的屋子。
凉玉瞥了鱼真一眼,轻嗤一声。打开了柳花的床头柜,里面的剩下的都是些废纸,废料,废布。什么银两首饰都没有,他又打开她的衣柜,也只有寥寥几件料子不大好的衣裳。
他心里存疑,不是说柳家曾经富甲一方,算是富庶的人家么,为什么整间屋子,除了这桌子柜子看起来还比较精贵以外,连个值钱的首饰都没有。
就像已经被人搜刮过了一样。
凉玉想到柳家还有个柳春,于是来到隔壁柳春的房间,里面的物件基本都被搬空了。
他心中有了计较,走到鱼真身后道:“你蹲下来。”
鱼真被凉玉按着肩膀,下意识地就蹲了下去。没想到刚蹲下来,凉玉就自觉地趴到了他的背上道:“带我去姜村,我指路给你。”
凉玉想去姜村姜拔他家一趟,这柳春估计回了婆家,柳花这人死的蹊跷,说不定在柳春那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原本不想和鱼真这粗汉有什么肢体接触,但是想到去姜村的路上山路遥远崎岖,光是想想就觉得脚酸,干脆把这傻大个当驴使。
鱼真有求于人,没有反抗,背起凉玉就往姜村飞驰而去。
姜村比起柳村来说,不过是个小村,两村左右相邻,中间只隔了一条小河,姜村在高处,柳村在低处。
他们左右问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姜拔的家。
只是还未进姜家的院子,他们就闻到一股隐隐而难言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