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宋书终于得到了客人该有的尊重和热情。

尽管他只会闷头吃菜，连接受劝菜都显得木讷有余，可架不住林家看女婿的眼光啊。又是西湖牛肉羹，又是莼菜鲈鱼，冯琬恨不得把s城的味道全部摆到他面前。

“小宋，多吃点，这是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八爪鱼，新鲜着呢。你看你多瘦。工作再忙，也要吃好。”

说着，冯琬又夹了几片到宋书的菜盘子上。宋书忙不迭地道谢，根本没吃上几口。林绰在一旁憋笑不已。

“还空运八爪鱼、波士顿龙虾、西湖牛肉羹，啧啧，您亲闺女在的时候，也没见您老这么用心啊。”

林绰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佳肴，绘声绘色。冯琬佯怒，拉下脸来，用眼神劝阻林绰用筷子指指点点的失礼行为。林绰做个鬼脸，对冯琬过度且用意过于明显的热情表示抗议。

“绰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泼可爱。”

宋书看林绰的眼神，亮晶晶的，和平常憨厚呆呆的样子截然不同。冯琬心里乐开了花，和身旁的林立相视一笑，就像谈成了一笔上亿合同似的。

饭后，林绰主动提出要送宋书。送客回家是假，宋书开车来的，也没有女孩子送男孩子回家的道理。拐出园门，林绰就要撇开宋书，独自往市中心去，宋书却显然意犹未尽，说多年没回国，要林绰带他逛逛。他捏了捏口袋里订好的明天回洛杉矶的机票，没有把离别之期相告。

鉴于饭桌上，两人没有机会把话挑明，林绰点头应允，上了宋书的车。

除了客厅，宋书还是第一次和林绰靠这么近，汽车就像一个移动的小包间，风景不断更换，彼此却依然如此靠近。冬天虽冷，可林绰从来喜欢流动的空气，右边车窗很快被摇下一半，北风疯了似的灌进来，冷冽中发香飘荡，宋书心驰神荡。

“我还是第一次载女孩子呢。”

林绰讶然。上下打量了下这位呆子，看他手腕白皙，锁骨精巧，身量高挑，除了有点研究工作者到哪儿都抹不掉的傻气，作男友的话，也几乎无可挑剔。再想起这两个小时的相处，这位小哥哥的眼里，分明是心动的火花在闪烁。林绰隐隐不安，有些事情，还是早说早好，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时间对他应该也很重要。

“小宋哥哥，其实，你挺好的。会遇上好女孩的。”

宋书一脚刹车，停在了红绿灯路口。

“那个人，会是你吗？”

他转头认真看向林绰。林绰压力陡增，此时此刻，张慢那张冰山脸突然跳出脑海。她拒绝父母的安排，却不拒绝他的轻慢，甚至还一直想靠近再靠近。反而，宋书于她，只是普通朋友，邻家小哥哥的感觉。

“我……一直把你当哥哥。而且，那只是父母的意愿。”

不忍看林绰真挚的眼神，宋书扭头盯着前方，心里叹了口气，抓方向盘的手，捏得更紧了。林绰有意打破尴尬气氛，遥指一条青石板小路雀跃提议，那一带都是文艺小年轻爱去的。

“走吧，妹妹请你喝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