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施主?我不是已经将来人甩掉了吗?紫樱心头一震,转头一看,只见坍塌的石门中,一个瘦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正是程彻。
这时,数十个黑衣刺客从断壁残垣上腾跃出来,无声无息,手中手弩、吹针、匕首、铁刺、链子刃……俱是险恶兵刃,行进间颇具章法,隐隐断掉了程彻的所有去路。
这些人,包括几个仍在暗处伺机待发的,程彻一早就已察觉,只是不以为意,目光灼灼全在和尚身上。
“没想到,在此偏僻之处,也能遇上‘得道’高僧。”
程彻故意把“得道”二字咬得很重,原由无他,只因这和尚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微薄真气。那串菩提佛珠,似乎是某种有感知能力的凡品法器,也是因此,和尚才察觉了程彻的所在。
灵藏和尚眯着眼睛,神色间隐隐有些傲然,他道行堪堪聚气二层,真气斑驳不纯,竟没有看出敛息术下程彻的修士身份,还自以为稳稳吃定了对方。
“施主谬赞了。”灵藏和尚双手合十,自有一团青光萦绕。
程彻暗道:木相修士。
“施主一身武艺了得,绝非籍籍无名之辈,而老衲寄居燕京城中已有数年,竟然没有见过施主。施主,可是新近入京之人?”
“不错。”
“施主既然找上了于云得那厮,定是为了当年天机营之事,老衲可猜对了?”
程彻默然,没有回答。
灵藏和尚摇了摇头,叹道:“只是施主如此行事,恐怕还未开始,事情已经败了一半。”
程彻眉毛一挑:“这与你何干?”
灵藏和尚的声音逐渐凝重起来:“老衲本与当年之事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感念寒风将军为国为民大义、天机营将士无辜枉死,才甘心替天行道、投身其中。如今谋划万全,只欠时机,若是受你牵连,事情败露,老衲凡夫俗子一死罢了,可怜了这些孩子,身负血海深仇,却只能为你陪葬,寒风家和天机营的沉冤也再难昭雪了。”
这些都是寒风之乱的遗孤?袁飞的人?程彻扫视着一众刺客,看身形,大半都是二十上下的青年,年龄上倒也说得通。
灵藏和尚一副好生规劝的样子,道:“施主若是有心弥补大错,归服我等,倒还有几分回旋余地。”
“大错?大师给在下扣了好大一顶帽子。”程彻冷笑道:“在下独来独往,不懂所谓的大义,只求替父报仇而已。”
闻言,和尚似乎非常失望,摇头道:“不知你是天机营哪一位的后人,居然如此薄恩寡义,可惜了,可惜了。”
说完,和尚双手合十一拜,骤然间,围在一周的黑衣刺客就动起手来。
先是一阵弩箭攒射,继而凌乱暗器加身,钩镰、匕首、索链……数十人似乎经过了长年训练,精准、迅速,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攻势如狂潮令人应接不暇,非江湖一流高手根本不能抵御。
这打法好熟悉?这是、这是天机营的战法,果然是袁飞训练出来的。
不用内力、亦不用术法,程彻单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倒打得有来有往——一来,他不愿对这些人下死手;二来,他想探知这些人的底细。
故意示弱,也是一种手段。
不一会儿,程彻在缠斗中似乎力有不逮,一招露了破绽,顷刻间,便有七八样兵刃围住了程彻的咽喉要害。
“还以为施主有多大本事,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灵藏禅师笑着摇头,一边的紫樱也是满脸疑惑,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捆了吧。”
听禅师命令,刺客有二人一展铁索,就要缚在程彻胸前。这时,却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句不容置疑的清朗声音:“且慢。”
抬头一看,破庙顶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他头戴青面獠牙异兽面具、身着白衫、腰配三尺青锋,看身形,应是个青年。
“恪少主!”紫樱一口喝出了来者的身份,满眼都是崇敬。
“呵呵。”灵藏和尚笑道:“原来是少主,不知有何吩咐?”言辞如此,但和尚的眼神中却没有多少敬意,看起来,二人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主从关系。
青年微微抬了抬手算是回礼,冲着程彻说了句令其惊心的话。
“阁下,可是姓‘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