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瞧你这失了魂儿的模样,回去肯定会被若衡看出破绽,不如今晚就在我这儿歇下。你不会嫌弃这儿是青楼吧?”林荫虽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出此时殊墨一张迷茫的脸。她不禁嘴角上扬,整个人突然绽放出一丝明媚。
林荫平时都一席白衣,一把古琴,少有的几句言词也是毫无波澜,而眼睛这最能够流光溢彩之处全无生气,虽然追捧她的人很多,不过是为了她的琴音,真正对她这个人感兴趣的,屈指可数。能搏林荫一笑的,更是少之又少。能让她耐心细细开导的,只此一生,或许只有殊墨了。
殊墨轻微地倒吸一口气,像是才反应过来,忙回道,“自然不会。”
“那你先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吩咐潇潇为你收拾偏殿。”林荫缓缓走出去,留下殊墨。
刚出了门,潇潇便挨了上来,在林荫耳畔轻声说,“姑娘,殊墨姑娘信了你吗?”
林荫挑了挑眉,宠溺地笑笑,道,“你又偷听了,我说错了吗?”
“嗯……好像也没说错。”潇潇扶着林荫,做了个鬼脸,随她一起去了偏殿。
殊墨独坐房中,林荫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是自己太过懦弱了吧,她大可放下那些国宗与皇室之间的纠葛,一无反顾地接受若衡的亲吻,怀抱,甜言蜜语,炽热目光。
他的那些心伤,那些失望,即使隐藏在眼角眉梢,她都知道。林荫说要等他变得强大,就算是赌。不过就押上自己的今生今世,赌赢了是一世安好,赌输了也不过是一段伤心往事。
更何况这几乎是一件已经注定的事,若衡他就是下一任的帝王,未来的天子,坐拥大戎天下,极享富贵荣华。他命数中尚不确定的,便是在这片江湖。
而对她来说,不确定的是若衡对她的爱。作为一个睥睨天下的人,他的这份爱是否会随着年月流转、时光流逝而逐渐消退?那时的她,没有了若衡,有没有了国宗,岂不是一无所有?
仔细想来,从她第一次见若衡的面,直到现在已经有半年。这半年里,若衡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表明心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极不正经,但殊墨知道这是他为自己留的退路。
如果有一天他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告诉她他爱她,殊墨想,她会不忍心拒绝,也不情愿拒绝吧。
她打算在林荫这里小住一阵,等自己理清了头绪,摸清了心意,再回靖云门去。她之前没敢把她出来住这事当面告诉叶唐安,而是托陆悯川陆师兄给哥哥带信儿,没想到她下山许久,叶唐安竟然没有寻来,看来是默许了她这一次的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