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回,对方却沉默了很久。
她伸出手,轻轻地拂过书架上的一排一排的文件。
有多少同胞死在了他们手下呀?
她在心里微微叹息。
又有多少同胞……是死于自己的愧疚啊……
“不进行这个计划的话。”在等了很久很久以后,那个声音才轻轻的响了起来,“我怎么才能知道她是完美的呢?”
“如果你说的完美是指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的话,我觉得是不可能的。”她仰头,“只是外表一样而已。又有什么用呢?已死之人是不会复生的,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不要在这里跟我说大话了好不好?”对方有些讽刺地说,“您这过家家的游戏不是也玩的挺开心的吗?从前来找我的时候,你说的一向都是英文来着的,对吧?在中国呆了这么久,难道已经连英文怎么说都忘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
“只是说习惯了而已。”她有些不耐烦的切回了英文,“also please pay attention to what you say, family is no longer a game of my age.(英语:还请你说话注意一点,过家家已经不是属于我这个年龄的游戏了。)”
“ouch, what's going on?(英语:哎呀呀,气急败坏了呢?)”对方却忽然兴奋了起来,“no no was i right? did adult gabriel forget her fate because she was busy playing games at home?(英语: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被我说中了吗?加百列大人因为忙于玩过家家的小游戏,忘记了自己的宿命了吗?)”
“shut up!(英语:闭嘴!)”她的脸色骤然变了,一抹金色划过她的眼眸,在那一瞬间照亮了这片黑暗。
“don't call me by name!(英语:不要叫我的名字!)”她低吼,“i am now... not gabriel...(英语:我现在……不是加百列……)”
“that's interesting.(英语:这倒是有趣了呢。)”对方好像噗嗤一声就笑了,“it's just a change of identity. what's wrong?(英语: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怎么了呢?)”
“others will be counted.(英语: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是她却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这些烂话,“i only ask you to let michael go.(英语:我只求你放过米迦勒。)”
“oh why?(英语:哦?为什么?)”
“if it's him...(英语:如果是他的话……)”加百列苦笑了一下,“if he's going to shoot the kid... it's bound to collapse... clearly...(英语:如果是要他向那孩子出手的话……一定会崩溃的呀……明明是……)”
“but he agreed.(英语:可是他也是同意了的。)”
“it's different.(英语:已经不一样了呀。)”加百列叹气,“it's over... for eighteen years...(英语:已经过了……整整十八年啊……)”
她的叹息消融在这一片寂静中,没有任何人听见。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宿命吧。
逃不掉了。
那些东西追上来了。
啊,该怎么办?
望着周围茂密的树林,忽然间想到了主意。
于是加快速度,用仅存的力气把后面的追兵甩开。
跳上树洞。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周围的元素浓度。
很适合。
放下背上的15号。
转过身,看到女孩瘦弱的躯体在微微颤抖。
“你记着。”
认真的叮嘱她。
“等我走了以后,要打开你的元素拟态模式,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姐姐。”她点点头。
“可是。”紧接着她又问,“姐姐,你要去哪里呢?”
“我去把那些东西都杀光。”
微笑着说出了谎言。
那些东西是杀不光的。
明明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不这么说的话,她会难过的吧。
“我去把他们杀光就回来找你,在此之前你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
要反复叮嘱才行。
“我知道了姐姐,我会等你的,你一定要回来啊。”她的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第一个微笑。
啊嘞,是第一个吗?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好像不止看见过一次的样子呢。
哎,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跳出树洞。
找准了方向,像离弦的飞箭那样飞奔了出去。
——要把战场拖到离这里越远越好才行。
转过身。
望着眼前一片金属反光。
提起了手中彩色的长枪,重重的向那机械海洋之中扔了进去。
“只要我还活着——”
于此——
“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们!”
——发出宣告!
“啊啊啊啊啊啊!”嬴苏尖叫一声,从床上一咕噜滚了下来,发出了“嘭”的一声响。
“你怎么啦?”邢蒹斐吓了一跳。
她现在正拿着一个牙刷杯,嘴里叼着个牙刷,另一只手上拿着牙膏。
看起来是准备去洗漱的样子。
“做,做噩梦了。”嬴苏不停的抹着脸,说话都一副哭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难过的样子。”
邢蒹斐:“???”
大妹子,你这么感性的吗?
区区一个梦而已,居然能难过到泪流满面吗?
但对嬴苏来讲,那当真是一个充满着不知为何,但是也处处充满了悲伤的梦境。
最后看到那片金属海洋的时候。
心里似乎划过了同样的绝望。
与一丝决绝。
该死的!
她咔哧咔哧地抹着眼泪,把手拿下来的那一瞬间,邢蒹斐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那么可怜,却又十分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