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曦缓缓转身，面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她是那么渴望温暖，渴望光。可是，最亲爱的人永远离开了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真的有，那为什么把最大的不幸都给了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季小曦不怕死，十年的辛苦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不了的?

十年了，她生活在黑暗的深渊，他们骂她，打她，在冬天逼着她去冰水中游泳，炎热的夏天逼着她跑长途。那时候她几岁？好像也就4岁吧。再大一些时，他们甚至让她去铁笼子里与野兽搏斗，把她扔在有毒虫毒蛇的野外……

那个时候，她也很绝望，很痛苦，但是，都没有今天来的惨烈。

季小曦在心底长叹一声，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有满心的悲凉。

也许，她真的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吧。

对不起。

爸爸妈妈，对不起。

我，不能遵守你们的遗愿了。

我杀了好多人，我变得好可怕，我，也许不能去天堂找你们了。

你们还会爱我吗？

我好难过，但是，我也好累啊。

我真的，真的，不能再好好的活下去了。

“开枪吧。”季小曦说，声音淡然，不带一丝情感。

沈傅言的眼中明暗交杂，持着枪的手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送她茶蘼花?

荼蘼花开，表示感情的终结。爱到荼靡，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

荼靡花开，花事荼靡，一株佛家经典里孤独寂寞的彼岸花，荼靡的寂寞，是所有花中最持久，最深厚，也是最独特的。荼靡是花季最后盛放的鲜花，荼靡花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所以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无爱无恨的土壤，要到死亡，才会再萌芽开花。

“砰——”

鲜血还未渗出，季小曦整个人就如高空中断了翅的小鸟，坠入了万丈深渊。

她是站住悬崖峭壁的边缘，深渊是海，即使不开枪，即使她会游泳，掉了下去，也必死无疑。

开枪的手颓废的垂下，手枪跌落在地，沈傅言神情恍惚而悲戚。

在他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男人。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喑哑的男中音问道。

沈傅言眼色暗了暗，“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你似乎管的太多了。”

男人笑了，“呵呵，是啊，我们只是愉快的合作伙伴，我的确不该过多干涉你的私事。”

“不过，这么一个小美人……啧啧，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