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当帮手！好久没吃白米饭了！五花肉我想吃卤的，馋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娘您先吃点糕点垫垫肚，药熬的差不多了！记得喝完再休息知道吧！”放下手中搓着的草绳，稻草堆的另一边有一用土堆砌好的小灶，上头药刚滚当归就蹲着忙倒在一旁缺着口的碗里。

“瞎操心什么呀！就等你们煮顿好吃，家里还少些油盐酱醋，不出门采买真的就晚了!”俐落的帮她把包袱塞进怀里，轻拍芎儿和当归的肩，心里想着如此乖巧善良的孩子，跟了她实在吃苦了！一股哽咽袭上喉头，泪在眼眶打转可她却忍着朝她们挥挥手！

“我们晌午就能回来，等着我们哦！”

抚了抚刚睡醒有些乱的双辫，一身干净没有补丁的衣裳，红扑扑的小脸有了些许精神，是啊!她怎么能想着避躲呢?心再怎么被震荡着感到十足不安，她也不是一个人。

娘因积劳成疾镇日都在病榻上卧躺着，冬日总咳到痰中渗血，回身掀开房帘见她躺卧在松软的新被襦上眉头稍见舒展，窦川芎心便觉再苦也值了!

“娘声音听起来好多了!脉象也平稳许多，想必再调养些日子定能下床走动走动了!”离开时母亲气弱沙哑着声息，可现在那声音里像灌注些许力气般让她心安不少!

“那臭石头昨日白天拿了罐丹药过来，说是西域进献皇帝的养气丹药，娘与他聊了大半会儿咽了两颗，今早感觉就好了许多，妳在冥王府当差自己得事事小心，王爷待妳再好，千万记住妳就是个下人是个微不足道的臭ㄚ环，男人皆是狼心狗肺的垃圾，能不从就不从不许妳做其他想，知道吗?”当归扁着张嘴不悦的嘟囔着。

“我能想什么呢？”脸上堆笑似不想让当归有多余担心，但知姐莫若妹，川芎脸上一丝一毫不同变化她都会查知。

“娘都跟妳告戒过，别轻易把心交出去，尤其那不是我们这种低贱之人能攀附的，妳都二十了!男女之事在这杂院里我们也不是全然不懂，娘跟妳讲白了便是，王爷若只想轻贱妳清白的身体，妳便自行了断，无患我再拉拔大一些，若他养的起我这姐姐我就跟他多活一会儿，不行的话届时我很快便会跟妳和娘在黄泉里相会，下辈子咱们再做姐妹，不怕!知道吗?”拉住川芎冰冷的手，当归微微的扬起蜡黄却又苦涩坚毅的笑脸，川芎却将她的手反过温柔包覆住。

“妳以为我是什么天仙绝色，因为外公传授的医术让我能为主人疗伤治病，所以才有这些赏赐，他对我或许仅是悲怜，他只是孤独，且冥王大人若是霸道之人我在那月余他早就强占我，想回去王府再求求他，让我就当个底下人，现在一个月我有二十两薪饷，等我攒足了钱到时我们再把外公的医馆开起，娘也不会再觉的遗憾，我们不靠男人也能相依为命一生！”

门外寒冻的风袭面吹来，替当归拉了拉身上刚替她披上的新的厚毛裘，窦川芎心里还是有些许希望，但心的一角又有着未知的不安！

环视杂院里，斜对着他们家门的一小茅屋便是引荐她到王府，花样年华之际就被妬意甚浓的王妃弄瞎双眼的翠姨，再走百余步之远拐个弯便见一妇人白发垂头佝偻携仗的在门前缓步而行，谁又会知道这么一位可怜老妇是当年可是艳名冠绝京城的花魁李玉娘，现下大家现在都唤她为玉婆婆，烟花女子年老色衰后竟也仅能靠着传授烟花之地卖笑女子房中之术以维生计。

绕过小巷再往前走是一幽黑无人的茅草房，伫立杂草丛生的残破不堪的空门前，春姨是与他们家际遇最相似的，但她因生不出儿子，被新纳妾室栽赃陷害而被丈夫赶出家门，带着两个十岁和七岁稚女来到杂院落脚，但她们一家却在前年挨不住寒冬，在那一年的大风雪中就这么三口抱着活活冻死??

杂院里还有其他人，这等悲惨的事何其之多，她闭上眼，抚着自己的心口脑子忽然渐自清明了起来，她会好好跟主人求情的，为了娘和当归无患，她得打起全付精神跟主人证明，她不过就是个微不足道的ㄚ环，揪着心口同时跟自己说??窦川芎妳可不要把心交出去，最终定会比死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