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仲尼堂里面逛了一个下午，慕容紫瑶心里极为满意。晚上回去的时候，嘴边都带着笑容。李湛看她如此，心里也不由得欢喜。晚上两人就寝的时候，他便想与慕容紫瑶多亲近一下。可是看到她对自己表面亲近，实则十分抗拒的样子。他也不知为何，心里的话由不得控制就吐了出来。“阿瑶，你知道吗？你身上有很多缺点。你不是倾国倾城，也不善解人意。相反，你总是曲解我的心意，让我对你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李湛悄然细语，缓缓道出慕容紫瑶的一身缺点。全不管对面的姑娘脸上升起的红晕与白烟交替出现，忿声责问道：“不错，小女子我全身都是不是，可你娶我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那你干吗还要娶我。你把我说的这么不好，干吗不去娶个温柔又多情的嫦娥回来，要我这污泥里打滚的母猪干嘛？”李湛看她气鼓鼓活像只吃撑了的小胖松鼠，心情不由得转佳。他紧紧握住慕容紫瑶的手，用力一拉，慕容紫瑶就跌入了他的面前。她十分恼火，又打又踢。李湛却只是不松手，等她筋疲力尽了才把她轻轻揽入怀中，凑在她的耳边说起:“阿瑶，你不好，我也不好。我在你之前有过不少女人。逢场作戏有之，露水夫妻亦有之。甚至我见你的第一面就是想利用你。你上次用药迷昏我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李湛的声音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雨，既柔又轻。慕容紫瑶原本又气又羞的情绪渐渐收住了。她惊异地看着李湛，很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阿瑶，我不好，你也不好，所以我们合起来就最好。”李湛目光坚定地看着慕容紫瑶，声音转而低迷，竟似能将她的魂魄吸走。慕容紫瑶很害怕这种眼神，在她的认知里，只有能被自己掌控的才是安全的，所以她下意识地想逃离。可是李湛的眼神就像最坚强的绳子，将她紧紧捆绑，难以挣脱。于是慕容紫瑶便在他欲倾下身子，来亲吻自己的空隙。猛然发问：“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李湛有些微微失望，但很快他就调整了神色，略带戏谑地苦笑道：“还好，这次没拿迷药来对付我。”慕容紫瑶知他在暗指自己上次用迷药迷翻他的事情。她心有愧疚，于是打了两个哈哈。李湛倒未在这个点上多做纠缠，仍旧刚刚的话题：“阿瑶，我做过的事情我决不反口。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女子，所以我不想骗你。我爱你，也爱皇位。在我心里，你们一样重。”李湛语音虽柔，但字字铿锵有力，不同置疑。慕容紫瑶不禁愣住了，她没想到李湛会将如此大的事宜和盘托出。发愣之下竟是忘了挣扎，只由得李湛将自己紧紧抱住，耳边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我皆出生在皇家，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这个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比如说，对于帝王家的子嗣来说，皇位不仅代表了高高在上，也同时寄托了我的抱负和性命。父皇他开创了凰国最大盛世，可近些年来他远贤臣，近小人。凰国国势已经开始衰弱，照此趋势下去，不出十年，凰国必会大乱。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身为皇族的我，又岂能得一个善终。”“不，不会，你不会死的。”慕容紫瑶紧紧地抱住李湛，她真的很害怕听见“死”这个字眼。尤其是刚刚失去了至亲的她。

李湛轻轻地用下颌抚摸着她的额头道；“太子，他是不错。可是他太仁厚，他适合做一个太平君王。可是眼下凰国形势如同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有杀伐决断，甚至不近人情的君主才能带领凰国走出眼前的沼泽。而且，阿瑶，我也有我的野心。我是父皇的儿子，太子也是。凭什么我就要跪在他的脚下俯首称臣，而他日后却可以荣登大宝，听众人山呼万岁呢？他有哪点比我强？”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看似低迷，却有一股止不住地杀气溢了出来。慕容紫瑶感觉到了在父王和二哥身上的杀气，下意识地就想离开。可李湛的怀抱那么温暖，她又有些舍不得。李湛感觉得到她的想法，把她抱得更紧了，对她说道：“阿瑶，我知道你想要过安宁的日子。可是，你要知道。九州七国，彼此攻伐不休。此等情况下，这天下哪来的净土可以供你逍遥。”

“阿瑶，我不能保证让你幸福无忧，但我绝不会弃你。”“我从来就不害怕苦难，我只害怕被抛弃。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父王还未有自己的一方势力。我们全家经常穷得只有一双鞋，大家轮流穿。可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每次我外出的时候，我阿爹和阿哥他们都会轮流背我。虽然人家都笑我连鞋都穿不上，可我却觉得父兄的背是最温暖，最结实的。我比那些穿绸缎鞋的人要幸福得多。可是现在，我成了穿绸缎鞋的人，却再也没有背我的阿爹和阿哥了。”语带哽咽，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慕容紫瑶就这样趴在李湛的背上哭了个天昏地暗。李湛只是默默地陪着她，直到耳边传来了慕容紫瑶的鼾声。他将慕容紫瑶抱上了床，让她牢牢地贴着自己。看着她梦中犹带泪痕，如同百合凝露，清丽中又多三分娇艳。他目光如海，不可探知，但嘴边却细细地喃了句：“阿瑶，你总算在我面前流露出了一次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