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琅嬛……”离皖忍了许久,却还是在某一日两人心情都算尚可的时候说出了这个当初让他们争吵的名字。
萧衍宸原本执笔的手渐渐握紧,微微半闭了眼睛,“她是自己求死的。”
“冰冰长夜风似刃,清清浩空月如钩。缚住苍龙问飞雪,今朝人物更风流。关山历历金戈声,琼阁层层斜阳柳。往昔繁华一掬泪,呼儿频频将进酒。一杯高举慰先贤,二杯洒落故鬼酬。三杯饮尽沧桑路,万般滋味在城头。”萧衍宸放下手中那支蘸满笔墨的狼毫,负手吟道,“这是她的遗作,琅嬛从小其实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当年若不是因为战乱。仔细算到如今,虽不一定能与清秋郡主,北凝少主比肩,却也应是不会差了。”
离皖从萧衍宸的身上嗅出了一丝丝的感伤,试探的问道,“你也为她感到可惜是不是?”
“嗯。”离皖看不清萧衍宸脸上阴影下的表情,却还是听到了萧衍宸这一声不易觉察的低沉的回答,“夺权争位,乱世争雄。这些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过都是些弱质之流,本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享荣华富贵。偏偏这世道总是要将你们这些弱水牵扯其中,何其无辜。”
离皖虽不太赞同萧衍宸说女子天生羸弱的话,却还是说了一句这些天来勉强算得上是正经的话,“有些人的命运,从出生就是注定的。”
“其实仔细想想,还挺羡慕她的。”萧衍宸苦笑着摇了摇头,“多好啊,从此便算是解脱了,再也不必守着黑夜最这些明知无用无果的事情了。”
这一次,离皖也沉默了。虽然她下山已经这样久,没了宫内诸事纷扰,没了师父师兄寸步不离的监督,她已经越来越活的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了。可将来呢?离皖拿起墨笔一次一次均匀的碾着,“嗯。总归比旁人多了半世的荣华富贵,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吧……”
“我宁愿不要这半世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