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奔赴战场的士兵，感动之余，仍顾虑重重，思绪像是被打了死结一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无论我选择走向何处，面对何方，我的身后绝不会是空白一片。

下了车，我被林凡带着走向咖啡厅，午后的阳光照射在玻璃门前，慵懒惬意，景菱神情落寞得坐在靠窗的位置，满腔寂寥得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勺，光晕打在她脸边的碎发上，画面美丽而忧伤。和景菱第一次遇见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闪过，那一刻我终于不再逃避自己心中藏着的疑虑，那恰恰也是我一直不敢承认的东西，这个女生对程霖的喜欢与依恋会不会多过我？甚至是，远多于我……

“你回去吧！”我转过脸看向林凡。

他会意得点头，“好，我们在车上等你，有情况，随时打电话。”

我微笑着和他挥手，转身走进了咖啡厅。

“你知道克莱因吗？”景菱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似乎跟所有事情都无关系，算是一个不太尴尬的开场。

“数学课本上的那个？”我坐在她对面，第一次没有竖起浑身的刺来针对她。

“还好，高中的知识没全忘。”从我进来到现在，她的视线从来没离开过我，只是不同于以往的傲慢，这次她的眼神异常平和，所以我也没觉得太过反感。

“我才刚上大学几个月而已，不至于。”我点了一杯焦糖拿铁，也是跟她一样心不在焉得搅动着手里的勺子，半天也没喝一口。

“你爱喝拿铁？”她继续没话找话。

“我不爱喝咖啡，随便点的。”我摇摇头。

“甜点呢？”

“不喜欢。”我再次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认真得说出这句话，相比较不尴尬的套话，我宁愿选择开门见山的尴尬。

“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这句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瞪大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

“喜不喜欢冰淇淋，爱不爱聊八卦，一个人走夜路会不会害怕？”她撑着头看着我，继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又像在自说自话，“我就特别怕黑……”

“……”

“你知道我们分手了？”

我搅了搅杯子，“知道，但不确定。”

“开心吗？”

我一口灌下半杯没加糖的咖啡，苦不堪言。

“我说我不开心，你信吗？”

“信啊，被我这么一搅和，即使他跟我分了手，你的感觉应该也好不到哪去，这么一想，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她。

“所有人都会觉得程霖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你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你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得行吗？”我起了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跟你说话，我今天是来做好事的，可我一看见你的脸就一百个不甘心。”

“那你继续。”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在我心上千刀万剐，所以你听仔细了，我只说一遍。”

“难为你了，我会听仔细的。”

她用一幅极端厌恶的表情看着我，我估摸我的样子只会比她更难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不说，我走了。”两个人干瞪眼互相暗杀了许久，她也没说半句话，看来真的是千刀万剐的伤害。

“你走了就别后悔！”

我刚要起身，想了想，还是耐心等待。

“好吧，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我替你说吧……程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我，是你使用了某种手段成功让他选择了你，可是最后你发现，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你和他分手了，然后你过来做好事，告诉我一切前因后果，希望我不再计较，虽然你很不爽我，可你在乎程霖，你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些。”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招呼来服务员，“再来一杯摩卡……”

“对我的鄙视感是不是更上一层楼了？景菱，我看不惯你的虚伪跟不择手段，你不耻我的目中无人和自大，这很正常。我一直以为是我做的不够，我和他的缘分不够，所以他选择你，我无话可说，可自从我生日那晚，哦不对，是我们的生日那晚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东西，我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程霖。他说他会回来接我，他说让我跟他走，我很开心，可我从心底里一直没有把这些话当真过，所以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时，我不是意外，不是气愤，而是失望，是对我曾经抱过的幻想和期待的失望，我把这一切当做自己对未知情感打下的赌，却没想到程霖给的其实是一个承诺。”

不知不觉第二杯摩卡被我消灭，我怎么没喝出两种咖啡口味的区别，除了苦，什么味也没有，

我继续招呼服务员，“再来一杯美式冰咖啡。”

服务员看了看我面前的杯子，犹豫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