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上人潮如织,吆喝交易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镇子中的人们都蜂拥到了这里,人们采买心仪的物件,为芦笙大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雪祖姐,你光买廖爷爷的衣服料子,怎么也不买自己的?”前几日吃蜜饯吃的不亦乐乎的小丫头和少女从一家衣料铺子走了出来。
“我有两套换洗着穿就够了,以后再慢慢做,我要给阿爷先做出几套来。”芦笙大会之后,自己很可能就要和阿爷分别一段时间,她想多做几套,把能提前预备的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出来,省的阿爷辛苦,自己不能陪着阿爷,那就让她亲手做的衣服替自己陪着阿爷,这对她也是个安慰。“
“小黛,制衣法昨日和你学的差不多了,你和昨日一样不用帮我,你看着我做,有什么错处和疏漏再告诉我。”
小丫头点点头,又皱皱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记得雪祖姐和姚爷爷刚住在她们家隔壁时,除了姚爷爷还会做些家里事务外,眼前的少女对女孩子家该做的活计基本上一窍不通,好像长到十二岁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让她这个还小两岁的小丫头好好嘲笑了一番。这两年祖孙俩的衣物制作和浆洗工作便都大多都交给了她家,每月给些银钱。
可这几日,雪祖姐却突然说要学制衣,当时她就说,你连基本的女红针线都不能,要学制衣可是早得很,一般女工针线基础就要三年,缝缝补补,刺绣,纺织过关了才能去学制衣,学制衣又要三年才能基本出师,自己也也才学到制衣的第二年,基本家常的衣物制作还行,要论做工考究,刺绣功底扎实,放到成衣铺中去卖,那还需要好些功课要做。自己可是从六岁起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阿妈说了,这样以后能找个好婆家,做得好了,自己也多一门手艺,将来贴补家用。
别的不敢说,小丫头对自己的女工可是骄傲的紧。本来她也能一直骄傲下去的,可是自从教了雪祖姐两日后,她就像斗败的公鸡般再也没有当初挥舞着剪刀针线颐指气使的气势了。妖孽啊,怪胎啊,怎么能只学一遍就会呢?想到这里,小丫头就满头黑线,怀疑自己前几年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纺织,浆染,缝纫这些眼前的少女只闲闲的束手在一旁看了一遍,第二日就依样画葫芦的做得分毫不差,昨日自己又在她面前制了一遍衣,也讲了讲制作的要领,没料到今日就被逼无奈的陪她来买布料,雪祖姐回去便要做给她看,鉴于之前的经验,想来今日制衣也不在话下。
可怜小丫头这几日被徒弟的聪慧好学且一学就会打击得不轻,不过还好有那源源不断的廖家小郎的小食来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幼小心灵。
独坐纱窗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
欲知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
窗边,雪祖回忆着昨日小黛的制衣过程,轻轻蹙起眉头,觉得依照昨日小丫头所教的去缝纫有些滞碍,遂依着自己的想法稍稍做了些改动,果然走针舒服多了,于是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制衣的少女眉目如画。
小黛瞅着眼前聚精会神的雪祖,渐渐看得有些呆了,她只觉得此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脑海里只剩下少女恬淡的脸庞和脸庞上一双莹莹如玉的眼睛。这一刻,她忽然发现雪祖姐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出来,只是在眼前这个十二岁少女的周围,任何事物的接近都是那么格格不入,仿佛她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成了。你来看看。“少女制完衣,扭头冲小黛笑了笑。这一笑又有了些烟火味,让小丫头感觉到很亲切,于是从刚才的感觉中抽离了出来。
“哦,不用看了,看完之后我会心情不好。“小丫头有些气鼓鼓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