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什么都没了,还怕别人说闲话么?
言知语冷笑一声,说:
“你只管去回,说闲话就让人家说去。”
今夜是秦恪和邱晚晚成婚的日子,虽说只是娶个小,可秦恪说既然要娶就得大操大办,因此今晚正是宴待宾客的日子。
隐隐有喜乐传来,言知语却默默的一个人在更衣,几乎所有人都去前厅了,后院一片静悄悄的,房里除了有火炭烧裂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而外几乎没什么声音,天气阴冷得可怕,尤其是入了夜,那寒气几乎要渗进五脏六腑里去。呼一口气眼前便一片白茫茫的。
渐渐的,窗外开始刮风了,呼呼的风声像极了野兽的吼叫,让人胆战心惊,于是言知语的心也开始“砰砰”的跳起来,心里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她不知道今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她开始担心起这个天气她能不能撑太久,担心廖寒泉的安危,若是廖寒泉有什么意外或是被秦恪伤到更甚是被秦恪杀了的话她会愧悔一辈子的。
言知语想起几日前的晚上廖寒泉来找她,问她要不要跟他走,言知语不知为何就答应了,约在今晚趁着秦恪和邱晚晚成婚的时候一起走。
言知语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不时朝门口望去,她心急如焚,等得像是过了几百年之久。
言知语刚坐下,右侧的窗户嚯的一下被人从外撞开,廖寒泉从窗口掠了进来,言知语被惊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廖寒泉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风霜气息,他呼着白烟,问她:
“准备好了?”
“嗯。”
“现在就走。”
“好。”
说着,廖寒泉的手拉住了言知语的手,言知语的手又软又凉,廖寒泉的手又硬又冷,他紧紧的攥着她,手心里渗出了汗。
四面的高墙都种着荆棘花,若是廖寒泉一人尚且还可以攀爬,可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言知语,这难度可想而知。
言知语望了一眼满是荆刺的高墙,问:
“怎么办?你先上去然后将绳子垂下来拉我?”
廖寒泉说:
“你疯了?用绳子你会被刺得体无完肤,我还没把你带出去你就血流殆尽了。而且这种刺刺身特别硬刺根却很脆,所以一旦扎进肉里就会齐根断裂。”
“那如何是好?”
廖寒泉无言的用身上的大氅将言知语的身子裹起来,左手揽住了她的腰就要往墙上攀。
“哎……你答应过我的,明晚还要来接薄语。”
廖寒泉“嗯”了一声便平地借力飞向高墙,可到了高墙的一半力便不够了,眼看着就要往下坠去。
言知语闭着眼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寒风刮到脸上生疼,廖寒泉揽在她腰上的手臂很是用力,她纤纤十指紧紧的抓着廖寒泉的衣服,她感觉到他们向上的趋势减缓,心刚要随着身体落下去时却感觉顿了一下他们又在向上了。
言知语睁眼一看,却看见廖寒泉的右手抓住了一条荆棘,正是这一抓使得他们重新得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言知语仿佛听见了那尖刺刺进他肉里的声音,还有尖刺齐根断裂的声音,她似乎能感觉到血液在向外奔涌的感觉,她的心猛的颤了一下。
高墙之外便是一条下山的大路,此时大路上停着一辆马车。
天空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来,雪花洁白却不及廖寒泉的脸。
廖寒泉似乎很痛苦,他苍白着一张脸将言知语带到了马车上,扬起一鞭马便得得的跑起来。
廖寒泉再也支持不住了似的像是失去全身力气了一样靠在了车壁上,在壁灯的照射下言知语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绵绵密密的汗水,言知语从他的怀里挣脱将他的手翻开一看,数枚荆棘尖刺断裂在了廖寒泉的掌中。
掌中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成一片,血顺着他的手滴向地面,触目惊心。
言知语的双眼被血光刺痛,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她边帮廖寒泉清理着伤口边流泪。
“我都说了要你垂下绳子来拉我的嘛,要是用绳子你就不用去握那根荆棘了。”
廖寒泉撑着一丝笑意说道:
“那我岂不是要帮你全身清理尖刺了?那多麻烦?”
言知语在他肩上捶打了他一下,廖寒泉假意的哎哟的叫喊着。
马蹄得得,在大路上奔走,言知语的心渐渐的平静了许多,她不知道这一辆小小的马车会将她带向何方,但是只要有廖寒泉在。她想,她一定会比和秦恪在一起的时候快乐,一定,她一定要努力的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