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凌脚步一顿,他转过身去对上秦恪的目光,他忽的冷笑一声:
“随便你。”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秦恪的财产沾上多少关系。
倪凌说:
“我明天就走,带着她和孩子一块走。”
秦恪像是被人戳中了怒点一般陡然从椅子上站起,厉声说了一句:
“你敢!”
倪凌满不在乎的笑:
“我敢。”
说完,不再停留的向外走去,他不去看身后的秦恪是何种表情,只听得瓷器碎裂和女子惊怕的呼声交织在一起。
言知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便看见摇曳的烛火,还有坐在床边的倪凌和站在床头的心儿,倪凌的手里抱着孩子,言知语白着脸起身说道:
“给我看看孩子。”
倪凌将孩子递过去,说道:
“是个女儿,很漂亮。”
言知语抱着孩子温柔的笑,其实她好想问问秦恪回来了没有,可她实在说不出口,她更怕听见让自己难过的消息。
不经意间眼角余光却瞥见窗外有一抹黑影,言知语惊叫一声,倪凌立刻起身想要出门查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男人走了进来,倪凌伸手将他拦住:
“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男人虽然外表粗犷可还是彬彬有礼,他躬身行礼道:
“小人名叫文爆,是秦庄主新找来的管家,庄主叫我过来将孩子抱过去看看。”
言知语一听将孩子搂紧了些说道:
“要看孩子让他自己过来,孩子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
文爆非要强行上前来,倪凌和他在房间里几乎打起来,文爆全身蛮力但却还是敌不过倪凌,几招之内便被倪凌逼出了门,文爆刚退出门外,秦恪便闪身出来了,文爆走上前叫了一声:
“庄主。”
秦恪一摆手,随即走进了屋里,这一次倪凌没再动手,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而秦恪的目光始终看着言知语,他一步步的走近,走到床边伸出了手,言知语将孩子缓缓的递到了他的手里。
秦恪的动作同样小心翼翼,他看着孩子熟睡的脸蛋,问道: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他的声音温和,像是还同以前那般,他们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猜疑,他还是那么爱她,像初见时那般。
他真像是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在妻子生下孩子后温和并心疼的问“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言知语还没说话,心儿高兴的抢着答到:
“庄主,夫人生下了一个小姐。”
秦恪笑了一下:
“原来是个女孩儿。”
秦恪的笑分明是很平常的笑,笑得甚至是很好看,可言知语却觉得他像是在冷笑一般,他的话语里分明没有是平平静静的,可言知语却听出来嘲讽轻视的意味。
她一阵心痛,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秦恪非要这样,他为什么不能说“你辛苦了”?或者为什么不能说“女孩儿我也喜欢”,他为什么非要说“原来是个女孩儿”?
言知语觉得周遭变得寒冷起来,眼泪也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儿,眼前的所有都模糊成了一团,包括秦恪的脸。
秦恪将孩子交回到了言知语的手中,问道:
“取名字了吗?若是没取我……”
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眼倪凌。
言知语摸了一下眼泪,仰起头有些泄愤一般的开口:
“取了。”
秦恪一顿,问道:
“叫什么?”
言知语说道:
“叫薄语,秦薄语。”
秦恪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缓缓一笑着说道:
“是你觉得我薄待了你?”
屋内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虫鸣声遥远的传来,烛光摇曳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扯得左右飘忽,像是飞流不停的绵绵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