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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苓，你好大的胆子！”

落下的人影，身材同样高大，肤色略略有点黑，眉毛像扫帚一样倒竖着，鼻梁高挺，双目炯炯，竟是意外有些俊朗。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思无殇的手，赫然只长了四根手指，他的声音很洪亮，不带任何感情，却听得花沾衣等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拼命磕头，嘴里直叫：“尊主饶命！”

独孤苓冷哼一声，甩手而立，面色愤愤却也没有再吱声。

仲天面向思无殇，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带着甜腻的温柔语气道：“无殇，我的小乖乖，你受苦了。”

然后拿起袖子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动作轻柔地生怕弄疼了他，擦完他亲吻他的脸颊，又移上耳朵轻轻摩挲：“不要怕，有我在呢，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独孤苓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仲天，你个老不死的，你恶不恶心，他是个男人！”

仲天板起脸：“嘘，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别吓坏我的小无殇！”

“你——！”

仲天站起身：“不就是没把无殇让给你，没想到你竟真的舍得下手！”

“哼！”

“无殇是我的，你就想开点吧。”

独孤苓冷笑：“你的？他恐怕不愿意吧？”

“哈哈哈……不管他愿不愿意，你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得不到！”

“当初你毁了他娘，如今又毁了他，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有多恨你？”

“那又如何？他是我养大的，他的命就是我的，他的人也是我的，我向他索取一点有什么不行的？等他尝到快活的滋味，他就知道恨我是多么不明智！”

独孤苓脸露恶色，啐道：“你简直就是个变态，再多呆一刻，我都恶心！”

身影一晃，不知所踪。

花沾衣一行人还在地下磕头，她身后一个穿粉衣的女人磕不动了，想伏在地上休息，不料，一道掌风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上，她的头应声而掉，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旁边的女子吓得尖叫，奔起来四下乱窜，一边跑一边嗷嗷大叫，竟是吓疯了。

仲天不耐地抬抬手，那女子的身体顿时僵住，声音戛然而止，一声不吭地倒下去。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再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磕头声一下一下磕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频繁。

仲天指着花沾衣道：“是你给无殇服的‘天香露’？”

花沾衣战战兢兢道：“是。”

“那就饶你不死，起来吧！”

“多谢尊主，多谢尊主！”

花沾衣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当初的于心不忍，给自己留了条命。

“把这些都杀了！”

“是。”

地下的磕头声顿时停住，所有的人都瘫软在地，没有人敢反抗，也没有人敢抗争，命运已经扼住喉咙，除了听天由命，谁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花沾衣更加不敢犹豫，抽出剑像割韭菜一样，一剑一个脑袋，干净利落。

只要她不死，做什么都无关紧要。

弱肉强食的世界，永远填不满悲哀。

花沾衣丝毫没有忏悔之心，漠然向仲天复命。

如果换成是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她。

然而等待她的是左眼的一股剧痛。

“奴才就是奴才，不该觊觎的不要觊觎，你要是再敢看无殇一眼，小心你的另一只眼！”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花沾衣抽搐着道，剧烈地疼痛使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得顺话。

仲天的手还插在她的眼里，听闻轻蔑地一笑，随即抽出手，带出一团血肉模糊，随手扔在地上，取下水囊洗净了手，抱起昏迷的思无殇绝尘而去。

花沾衣咬着牙，摇摇晃晃地蹲下去，想去拿那一颗掉落的眼球，却伸了数次始终伸不过去，她伏地痛哭不止。

杭州城，无玉轩。

一个俊朗青年正和一个全身背满了大包小包的中年男子拉拉扯扯。

“哎呀，我的爹啊，您这是干什么？”

“臭小子，你快放手！”

“人家清浅是什么人，您能逃到哪里去？”青年道，“再说了，您七天前不逃，为何到现在又要逃？”

“我——那是不知道要逃哪里去？”

青年笑道：“那您现在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中年男子提高声调，“那也好过在这等死！”

“瞧您说的，清浅是这种人吗？还不是您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家来问！”

“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我怕的是南清浅吗？我怕的是……你别以为你是我独子，我就会把家产都留给你，我告诉你，没伺候好你老子，我就是送给乞丐，也不给你一个子儿！”

“是是。”青年翻着白眼道。

转头却在小声嘀咕：“谁稀罕您的家产。”

“金雀玉，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金雀玉嘻嘻笑道，“爹，常言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您这样也不是办法，有些事早晚都要说清楚，您就当怜惜清浅，也不枉人家与我们一场交情，您说是不是？”

金不离瞪了瞪金雀玉，装模作样道：“臭小子，你这话还算中听，但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

“哎哟，我的老爹啊，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学小孩子脾气。”金雀玉气恼道，嘴角却是擎着一湾笑意，“这样吧，您要是不走，我就把金银错的秘密告诉您？”

听闻，金不离的眼睛不易觉察地一亮，眼里闪烁出精明的光芒：“胡说八道！你的技艺皆是传自于我，你会的难道我不会，还用你告诉我！”

“那是，那是。论技整个杭州城，不不，全国您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我这不是就想跟您汇报汇报我瞎琢磨出来的成果，让您给提点提点。”

“这还差不多。”金不离满意的将身上的大包小包都丢给金雀玉，“那我就给你提点提点。”

金雀玉勾了勾唇角，松了一口气。

正好下人来报：“少爷，南少主来了。”

金雀玉忙将手里的大包小包顺手扔了，嘴里道：“快请！”

金不离眼见他扔了他的东西，气得哇哇大叫：“臭小子，你敢扔你爹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