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希望您不要忘了当初您和伯父答应过我什么?”
邓婕芸知道,他不会忘记的。这个和她一样爱喝黑咖啡、一样脾气暴躁、一样倔强难缠的小子。
“任何时候,如果夏夏要走,就放了她。不管是我还是您和伯父。”这是陆芷关于他和夏夏的关系,让邓婕芸所做的莫名其妙的的承诺。
邓婕芸甚至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陆芷。
陆芷目送着邓婕芸的车子离开,上了自己的车,只有一条短讯,是洛清,他打开短讯,只有几个字,我走了,你保重,这场戏该结束了。
隔天,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程氏集团与书香世家冷家不日联姻”很快就被顶成了微博热门话题。一路持续刷新热度,阅读数和讨论量节节攀升,一跃成为头条。
极少的质疑消息真实性的言论,都被几乎丧失理智的程晏钻石王老五的粉迷们碾压得一丝不剩,关于联姻的话题开始铺天盖地地出现在各种娱乐新闻中。
助理小洁也刷到了这条消息,吓得小心脏噗噗跳,手机都差点握不住,“我的天啊,是不是真的!?”“夏姐,我好开心啊!你要结婚了?还是和程总?……”
冷夏“嗯”了一声,眸色似深潭水般透亮淡静,却没有再说什么了。不出意料,她刚翻开一本病历,何佳怡的电话就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接通后,那边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对于热搜上说你要和程晏结婚这件事,你怎么看?”何佳怡的声音很平静,可不难听出她话中浓浓的挖苦和质问意味。
冷夏有些头疼,“老大,皆大欢喜,这不是挺好的吗?而且,是订婚不是结婚。”
那端:“嘟嘟嘟嘟……”
冷夏回拨回去,“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再拨:“……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看来这次她真的气得不轻,冷夏揉揉眉心站起来,这时,外面小洁敲门,“夏姐,有人找。”
辞爻似是刚从舞台搭建现场回来,脸上灰蒙蒙的,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体工装裤,一进来就把手上的信封甩给了冷夏。
冷夏抿了抿唇,低下头,闷声说:“邀请函收到了?”
辞爻不理她,冷冷地说:“夏夏,你这次可要想好了,结婚可不是儿戏,如果你没想好,就是对你,甚至对程晏的不负责。”
冷夏吐了吐舌头,耸耸肩,说:“是订婚,好吧?而且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你就帮我设计好晚礼服,到时候让我艳压全场就好了。”
辞爻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样子,本来她还想说什么,最后都化作了一个点头,一声叹息。
林臻开着车在雨雾中穿行,路过the one 杂志社附近的路段时刚好塞车,他不经意从车窗里望出去,只见公车站点旁边一座大楼前的台阶上,那个前几天还被他多次嘱咐不可过量饮酒的秋秋,此刻正抱着酒瓶公然酗酒。
秋秋心中是阵阵苦涩,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随着这个动作,她瞥见一片阴影慢慢地笼罩了过来。
眼角余光映着一张线条冷峻的侧脸,男人眉心微蹙,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依然是深不见底,没有半点波澜。
“林臻?”秋秋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怎么会出现?
林臻没有说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旁边横七竖八的酒瓶,眉头皱得更深。这时,有一捧明晃晃的车灯照过来,秋秋用手遮住眼睛,忽然听见他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明明是夏夜,虽然下了雨,可他的声音却像是在冰窖里冻过似的。秋秋打了个哆嗦,不知是被医生撞破的窘迫,还是因喝酒的缘故,双颊飞快地染了两片绯红,反应也略有些迟钝,竟呆呆地应了个“哦”。
林臻解了车锁,示意她先坐进去,然后人就不见了,秋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来,四处张望,没想到竟看见他正弯腰把她喝过的酒瓶捡起来装进袋子里。这样一个男人,哪怕是做着这样的动作,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的,秋秋的目光仿佛被他的背影牵了一条线,看着那一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脸颊忽然像被火烧了一样,火辣辣的。
等他坐进来,颀长的身躯往自己这边侧过来时,秋秋觉得连自己的心跳都似乎无法控制了。“把安全带系上。”秋秋在那近在咫尺间熟悉而清冽的男性气息里愣了足足三秒,“哦……哦!”林臻等她系好安全带,这才慢慢启动了车子。
“为什么要喝酒?我记得我昨天才叮嘱过你的……”
林臻还没说完,就听到秋秋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两眼放空,喃喃自语:“为什么相爱的人最终都不能走到一起呢。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太多了,所以今生来还债。无论当时多么相爱的两个人,都无法跨越婚姻这个门槛……”林臻正静静地听她说着,突然秋秋回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猛地笑了:“抱歉啊,跟林医生说的有点多了,林医生可是不婚主义者,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小情小爱呢?”秋秋的声音越来越小,林臻下意识看过去,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
自从婚期定下来,程晏总是有些不安。他自认是很有定力的人。凡事做了决定,不会犹豫,也不会再慌张,只管往前走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安。睡的也不踏实。即使借着工作忙到很晚,躺到床上去还是睡不着。
他都这样了,冷夏却还能用那么镇定的一把声音和他应答,那么的从容不迫,让他感到好奇。也许就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怎么个镇定从容的范儿。她没让他过去接她。一向是这样的。不奇怪。就算是这个世上,女人们已经很习惯被宠爱被娇惯被伺候被捧得像公主,她也不是那一类的。
程晏坐在车子里等冷夏。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他才看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她。炎炎烈日下,她雪白的肌肤被一袭黑裙衬得竟然那样的耀眼。他跟她直接进了vip室。等着店员拿戒子出来给他们挑的工夫,他打量了她几眼:很平静,很镇定,很从容,真的。但是并不主动和他说话。他问句,她就答一句。他不开口,她也就保持沉默。好像沉默是再自然也不过的。
戒指款式多的让人眼花缭乱。程晏有点儿头大。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女人比较在行。可是身边的这个女人显然意兴阑珊。他只好点了几款看的过去的,让她选。她都摇头。经理乖巧体贴的变换着风格和款式来推荐,她都不置可否。程晏有些无奈,可还是耐心地继续看着比较满意的戒指,然后问她的意见。
忽然程晏对经理说:“请你给我拿最普通的对戒来。我不要任何装饰。”经理有些意外。经理说:“好。”
程晏最终挑了一对素环。她的目光从戒指挪到他脸上。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想要这一对。”程晏看着冷夏,忽而笑了,说:“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简单的。”
冷夏被程晏看的有些尴尬,拢了拢头发说:“戒指只不过是个象征,没必要太隆重,要不然,我还害怕弄丢了,怪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