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站在体育馆门口,无聊地等着他,看着地板上的一块块的瓷砖,一步一步地蹦着玩,陆芷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绑着高马尾,认真地数着瓷砖,头发因为她的蹦跳飞扬起来,开心的像个孩子。
陆芷忽然想到了在都柏林的女儿,那天他见到女儿的时候,几乎一看到女儿,他就确定了那就是他的女儿。那样灿烂的笑容,他只在她脸上,看到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脸上渐渐没有了。
冷夏站在陆芷的办公室里,干净且简洁是她看过后的第一印象。
白色的墙面,浅色的实木地板,右侧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型的办公桌,桌下铺着一张深灰色的地毯,配着浅色的地板形成鲜明的色差。办公室的左侧是被两扇移动的玻璃门隔开的里间,玻璃是磨砂型的,冷夏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摆满了书籍的金属书架。
秋秋穿着干练的职业装,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本子,认真记录着,桌子上放着录音笔,陆芷坐在办公椅上,原本穿在身上的西装在刚进门的时候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如今只穿着一件白衬衣。
不同于西装革履时的严肃与认真,白色的衬衣随意地穿在身上,没有过于松散也没有过于紧致,配上随意的坐姿和那由内而外散发的悠闲气质。
确实是比在穿西装时更让冷夏觉得顺眼许多。
过了许久,秋秋伸了懒腰,扭头看着她,“老天,终于算是完成任务了。”
冷夏:“我才是那个最辛苦的人,好不好?平白在这端坐了两个小时哎!”
陆芷随手拿过西装,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秋秋看了一眼冷夏,默默把录音笔收起来,放进包里,搂着发呆的她,就走出了办公室。
空荡的走廊传来响亮的高跟鞋声,洛清穿着浅蓝色的吊带衫,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亚麻开衫,墨镜遮住半张脸,冷夏一时有些认不出。
洛清摘下墨镜,抹了南瓜色口红的嘴唇微微一笑,“夏夏,你好。这位是?”
秋秋微笑回应:“叫我秋秋,就好。”
洛清亲昵地挽着陆芷,陆芷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地,他并没有推开洛清。
冷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二人,失声笑了,陆芷深沉的目光兀的闪过一丝慌乱,仅是一瞬而已。冷夏不知怎么的,她抬起脚,一步一步的慢慢踱到陆芷的面前,准确的攫住他的眼神,“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吗?”
终于,陆芷从冷夏蒙着雾气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绝望的味道,他没有回答,目光深邃的望着她,沉沉的低音穿过冷夏的耳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们要订婚了。”
冷夏嗤的笑了一下,嘲讽的开口:“恭喜你啊,陆总。”
陆芷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冷夏推开他,跑了出去。
秋秋给了陆芷一巴掌,啐了一口,“你混蛋!”然后追了出去。
洛清眨着无辜的双眼,狐疑的盯着陆芷,“为什么要骗她?”
“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洛清看着一脸颓废的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裴安有时夜里进陆芷办公室,好几次见到,屋子里是黑的,只有办公桌上留了一盏灯,电脑还亮着,窗帘拉开了一道缝儿,他独自坐在离落地窗的几米远的扶手椅上抽烟,一动不动地远远望着窗外,光华璀璨夜色之中,在高楼望下去有一个黑点儿,方方正正的一抹漆黑,那是夜晚的不夜城,一点灯火也没有,他就定定地望着那一片黑,瞳仁里泛着困兽一般痛苦而挣扎的赤色红光,只是后来那火光也慢慢地熄灭了。
裴安偶尔再见着他独自呆着,眼底一片灰沉沉的,剩下的全是绝望。
瞧见他进来了,陆芷摁灭了烟,又恢复成了平静的脸庞。他不愿意说的事儿,裴安不会问:“真的决定和洛千金订婚了?”
陆芷凝了凝神,说:“早晚的事儿,依着华女士的性子。”
裴安眼底的星辰暗淡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
冷夏再次见到女儿,是八月初的时候,冷父冷母抱着外孙女回国探亲。
陆以笙最近常常念叨着要去迪士尼乐园,冷夏很是无奈。若是看看山山水水,她还能接受,但要去看那些人造建筑玩那种人造刺激,她不想领教。所以,她一直在拒绝她女儿的请求。
“妈咪是坏人。”终于,以笙爆发了,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朝冷夏拍过去,别看这小鬼人小,但力气还是大的,加上冷夏细皮嫩肉,又是夏季,一掌拍下去,她的手臂立即红了起来,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怒瞪以笙:“不像话!”“哼。”陆以笙朝她吐吐舌头,搬着自己的小椅子坐在门口。
这是陆以笙小朋友每天放学回来必做的事——坐在外面等陆芷回来。
用陆以笙的意思来说,他要第一个见到回家来的爹地,不能让她占了先。
冷夏心疼地看着女儿,无论怎么哄骗她,陆以笙就是不离开,连冷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几次三番想让要给陆芷打电话,都被冷夏拒绝了。
自从那日和陆芷吵过一架后,她基本上没有见过他,陆芷听说女儿回国,来看过几次女儿,后来冷夏就不再让他见女儿了,她怕,怕女儿见他的次数多了,怕女儿黏上他,如果他以后结婚了,她要如何给女儿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