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饭菜和这个香囊都做得很好，很难发现里面有古怪。红花和麝香以同一种手法除去药味，她可以肯定，就是给依翠香囊的那个人，在她饭菜里下红花。

那个人真聪明，把这个香囊挂在她床头，让她日日都能闻到麝香的味儿。只要怀孕，必定会小产。

依翠已经冷汗涔涔，努力保持平静，“小姐，您说什么？依翠不懂。”

顾霜卿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手心把玩。“你很快就会懂的。”

她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

顾霜卿倏地捏住玉香的下颌，轻轻一弹，那粒药丸飞进她口中。纤纤玉手在依翠胸口点了几下，药丸立即滑进她肚子里。

“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依翠抚着嗓子，几乎哭出声来。

顾霜卿冷冷道：“断肠丹。”

依翠如五雷轰顶，眼泪不由自主地渗出眼眶，跪在她脚下哀求，“小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是胭脂姑娘吩咐她把香囊给顾霜卿的，她只是奉命行事。

“暂时死不了。”顾霜卿以袖子扇风，凉凉地道，“只不过会让你浑身抽搐，四肢如百虫钻咬。半个月之后，才会七窍流血而死。”

依翠闻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战战兢兢道：“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香囊是胭脂姑娘给我的，她吩咐我挂在小姐的床头。她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她就会把我撵出府去。小姐，我不能没有这份差事，我会饿死的。”

顾霜卿不理会依翠，从床头取下一支玉箫。她将玉箫放在唇边，立刻有优美的箫声飘出。

一曲未毕，一抹青色的影子以轻功飘进屋内，跪在她脚下，“小姐有何吩咐。”

顾霜卿将玉箫收起，横在身后，“去查查那个叫胭脂的女人什么来历。”

犹如高傲的女神，神圣不可侵犯。

能把药材处理得这么好，医术必定了得。胭脂只是一个出身青楼的侍妾，到哪找这样一位高人为她办事？其中必有古怪。

胭脂会是她在书房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吗？不，不可能。如果胭脂真是那个神秘人，她不会刻意争宠。那个神秘人跟顾霜卿一样，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嫁进王府，她不会笨到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争宠。即使要争，也不会明争。

王府这潭水，好深啊。当初她选择嫁进王府，是对还是错？

“是。”

“青鸾。”顾霜卿顿了顿，“立刻查清王府三个侍妾的来历，包括她们身边的丫鬟。把这件事交给沛杉去办，你藏身王府随时待命。”

“遵命。”青鸾不敢抬头。

顾霜卿太冷酷，她身边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敢看她的眼睛。

青鸾离去后，顾霜卿把玩着玉箫，走到依翠面前，似笑非笑，“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世上，还没有人敢欺骗她。

“奴婢不敢。”依翠垂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昨天的晚膳是不是胭脂给你的？”顾霜卿的眼神蓦地冷下来，犹如寒冰。

“奴婢……不知，昨天的晚膳……是、是奴婢从厨房端的。”

顾霜卿蹲下身子，抬起依翠的下巴，微微笑道：“知道断肠丹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不、不、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她会让她知道。

“慢慢享受吧。”敛去笑意，顾霜卿脸上只有冷酷。

手指微动点住依翠的哑穴，她优雅地站起来，半靠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却始终发不出声音的依翠，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敌人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依翠背叛了她，理所当然成为她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她无须手下留情。

冷酷无情，才是她顾霜卿的本性。

“师父师娘经常教导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顾霜卿懒散地站起来，绕着依翠转了一圈。

她蹲下身子，将一颗药丸塞入依翠口中，并封住她的几处大穴，“初进王府的时候，你曾经帮过我，这次我饶了你。在我扶卿的手下逃过一劫的，你是第一个，可别再犯第二次了。”

依翠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惊恐地看着顾霜卿，浑身发抖，张嘴想喊，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霜卿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刷过依翠的鼻子。当她收回手绢，依翠已经倒在地上。

走到桌边，拨亮灯花，顾霜卿盯着跳跃的火苗发呆。

半晌，躺在地上的依翠终于有了动静。顾霜卿淡淡瞥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盯着火苗。

依翠抚着脖子，从地上坐起来，睡眼朦胧，“小姐，我怎么睡着了？”

“你不小心睡着了，先下去休息吧。”一贯冷漠，不泄露一丝情绪。

依翠打个哈欠，拖着沉重的步子，合上门之前，她探进头来，“小姐，你也早点睡。”

她明明在自个儿房间做针线，怎么到小姐房里来了？还睡在地上？难道她睡糊涂了？

顾霜卿无神的眼睛看着合上的那两扇门，淡淡道：“浪费我的迷迭香。”

缓缓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漫天繁星，眸子里闪过一抹阴鸷。

王府内的斗争，恐怕不仅仅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啊。看似平静的彦王府，处处浮动着诡异。

王府里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胭脂是吗？还有上次那个黑衣人，咱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