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初辰为了躲避孝德帝召他去陪和乐公主,索性去了皇觉寺,说是修行,实刚是上了东如山庄找心相。听闻他们近来收了好几个需要手术的病人,动用了星罗卫,将病人蒙着眼,弄上了东如山庄,准备动了手术后再用同样的方法送下山。
傅承川更忙,他前几日就收了卫士从西风国边界弄来的东西,这几日找了烟玉,整日里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啥!
张珉和张璕依旧陪和乐公主在东都内转悠,但明显和乐公主在看到只有他二人时兴致不是很高,还特意地问及荣郡王和谭三公子为何没有来。自那日惊鸿一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无法忘记那张脸了。
人就是这样,本来认为已死的心,已经认了的命,往往会因为一个触动而改变,有时甚至会愈演愈烈。
她正值二八的好年华,生为高高在上的公主,本来应是牡丹丛中的富贵花。怎知突逢变故,从云端跌入深渊,表面上仍旧光鲜亮丽,实则生不如死。本想这一生就这样了,只待皇弟再长大点,可已执掌朝政之后,自己寻一个寺庙当姑子了此一生,怎知有了这次出使的机会。
她原本只是想出来一段时间,暂时躲开祈元的折磨。祈元也因为乐正宣尚幼,不怕她不回去,所以才在旨意宣出之后没有阻拦。路上施嬷嬷的一番话,让她死了的心,又起涟漪。原本很微小,却在施嬷嬷时不时的描绘下,让涟漪荡漾。这一层荡漾的小水波,在看到谭持之那一面之后开始活泛……
她不知道东风国的孝德帝在派出他的儿子的时候是否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让两个已有正妃的儿子去陪北风国的太子和明郡王,让两个尚未有正妃的皇子来陪自己。她与施嬷嬷在私底下说起时,却并不看好这两位皇子。
七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可他上面还有二皇子,李氏家族要扶持的一直是二皇子,七皇子只是跟着二皇子与八皇子那边对立。十三皇子没有母族,一直不受重视,连与人对立的资格都没有。这两位皇子几乎没有机会爬上那个位置。
她若嫁给了这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位,近期内想要东风国帮她皇弟对抗祈元,孝德帝定然不允,还会看轻了她这位长公主。倘若隐忍到新群登基时,新皇是二皇子,七皇子还能活命,还能当一位亲王,但要对她在南风国的皇弟有帮助,仍然还得求新皇,且新皇能不能救得到,尚在不可知之数。
倘若是八皇子上位,七皇子一准没命,那她也会跟着倒霉。至于十三皇子嘛,无论谁当皇帝,大抵逃得了一死,怕也逃不过流放的命……反观,如今谭氏一门新贵,可领军,连皇帝都要施恩拉拢……再想到那颠倒众生的容颜,和乐公主的心思早就偏向了一边。
因着施嬷嬷当日的一个小计量,没落着好,反而使得谭三公子就此绝迹,和乐心里十分的懊恼。在接连两日的出游中,从陪行的两位王爷口中得知,荣郡王去了皇觉寺,谭三公子也不会出现后,和乐取消了第四日出游的打算,只说要休息一日,以备第五日孝德帝的寿辰。
人在会馆没出门,可和乐的眼前总是晃过那惊鸿一瞥的容颜,这让和乐甚是烦燥,没办法真正的定下神来。以至于当施嬷嬷让静香等宫女捧着好些衣裳和钗饰来给公主挑选明日出席东风国皇帝寿宴的服饰时,和乐看什么都不满意。
她有心想让静香将郑铎找来问一下那事办得怎样了?可人太多,她无法确定哪些已被祈元收买,是以不便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吩咐。便借口说这些钗饰都不满意,想再去东都城里那家有着‘烟’字招牌的玉饰行再去看看,让施嬷嬷与静香随行,借着翻看静香手上捧着的钗饰时,低声吩咐说她要见郑铎。
和乐公主要出行,自然有卫士跟着,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南风国公主的排场,于和乐来讲,这些祈元派来的卫士,实际就是监视她在东风国的一举一动。她相信,这三日与东风国的两位皇子出游的事,已然被这些卫士传信给祈元了。
想到这,她心里更加烦燥。车驶行出会馆不久,就低声问与她同坐一车,蹲坐在她塌脚处的静香道:“吩咐你的事可办好了?”
静香点点头,同样低声答道:“回禀公主,今日郑铎不轮值,没办法随行。奴婢记得前日去玉饰行时,玉饰行的对面有一座茶楼。奴婢便叫他先去茶楼里订一间正对着玉饰行的包间等着,以窗上挂绿荷包为记号。”
和乐听吧,点点头,少不得到了玉饰行那条街,说渴,去茶楼里坐坐。此后便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