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时看着面前清水那一身白衣染了些许尘灰，有些狼狈，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又好气又好笑的推了一把，“谁说我不愿去的了？”

不过清水却略一垂眸，思衬片刻，“听闻穷途域乃冥界同样凡间的最后一道关卡，既然我们要去穷途域，不知可否从死域出发，途径无尽域再至穷途？”

他想起来被他用清水剑柄打到那黑影结界里的陆瑛，那姑娘脸颊上不施粉黛，惨白着一张脸，不知为何还带了晶莹的泪，便的确是只惨兮兮的小女鬼。

与那个气势汹汹背着包袱，明明有求于人，却一副凶巴巴模样的她截然不同，清水记得她心心念念要去阳界，即使会在阳界盛阳的炙烤下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

清水还记得她说是要去寻人，恩人……

湫时亦垂着眸子想了想，然后漆黑点墨的眸子狡黠的转了两转，“师兄，你是为了方才掉进结界的那姑娘吧？”

她方和祁墨落到这片林子里时，远远便看见了那姑娘嘶吼着落进了看起来漆黑无底的结界里，那空旷杂乱的草野上便只有与那红衣恶鬼抗衡的清水。

她原本以为这个师兄六根清净，于男女之事尚未开窍，不想不过一段时间不见，他便已经有了愿以性命相护的女子了。

清水性子大方，开朗亦温和，听湫时这般一言将他戳破，倒也未害羞，他咧着嘴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挠了挠耳后，“是呀……她助我逃出来，我亦答应过她要将她从冥界带至凡间，你知道我历来不食言……”

说完他又格外憨厚的笑了一笑，眼底却有几分狡黠。

祁墨未说什么，依旧淡然的站着，依稀有飒爽清淡的竹木香气袭来，他略带探寻的看着湫时。

“嘿嘿嘿……”湫时弯着眼睛看着清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探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清水亦毫不回避害羞，迎着湫时探寻打量的目光，“嘿嘿嘿”的笑着。

……

祁墨是用一件天界的法器寻到的清水。

湫时知道他有这般厉害方便的法器时，反而有些瑟瑟，明明可以用这法器，初来冥界时便寻到清水，反而省了好多事儿，不过转眼一想这好多事儿也并非好多，反而领略了一番冥界风情。

祁墨说他早前听闻了一些冥界与魔族的端倪，也想就此机会探查一番，且他知道清水并不会有何危险，亦不会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说这话时并非解释，而是悠然自得的端了蛊茶，还替对面饶有兴趣且十分好奇那法器的清水斟满，然后才温柔和淡的抬头看她，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咪。

湫时心里的小疙瘩莫名便在他清润同一泉潭水的眼神里被抚的平平整整了。

“那……那好吧……”湫时亦挠了挠脑袋，方才酝酿出来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倒是清水，始终追着祁墨的目光，眼神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