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琏笙来寻她。
七十四重天宴请七日,休岸一早离开后便不知去了何方,湫时独自一人将涪陵宫转了个遍,却还是没能探到其尽头。
她又往烟波浩渺的湖边走了一趟,却未在湖边寻到昨夜不甚落下的流苏木簪,湫时有些失望,不知不觉地便溜达到九十九重天天门口,本想原路返回,却蓦然看到缭绕仙气中隐约的一道浅碧色纤细身影,还有她身旁始终来回踱步的菱荟。
她心里有些犹豫,想要过去,却觉得不管如何,解决事情总归是麻烦的,于是转身踱步回去。
菱荟余光里望到她,慌忙转头扬声唤她:“仙子!”
湫时脚步一顿。
菱荟往前了几步,却在高大宏伟的玄墨色天门柱前踌躇。
她被拦在了天门外,有些焦急的看着逐渐远去,快要没入浓密雾气中不见的月牙白身影。
“仙子留步!”菱荟下意识伸手,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她手背泛红,目光却还是紧紧追着湫时的背影。
可那身影已经没入九十九重天更为浓稠的雾气里。
菱荟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琏笙蹙眉看她,眼里有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走吧……”
菱荟默了片刻,轻轻点头。
正欲离开时,视野里却突然出现了一隅轻摇慢晃,缓缓靠近的百褶边,再往上些,便是一条系在纤细腰肢上的暗青绸带,上面挂了块随着缓缓步过来的动作而左右摇曳的羊脂玉佩。
“你们找我何事?”
有波平无澜的声音自面前氤氲的仙雾后响起。
菱荟欣喜抬头,琏笙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有些诧异。
面前是湫时越来越近的纤细身影,她唇角衔着片青碧的嫩叶,黛眉远目,明眸皓齿,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是无端端的流露出一股痞气。
“仙子,终于等到你了。”菱荟像怕她又离开,伸手想拉湫时,却在快要触碰到面前那道把她和湫时隔开的半透明屏障时骤然停住,然后有些讪讪的缩回了手。
湫时轻轻摇头,取下嘴里衔着的那片尚有清甜汁液的嫩叶,毫无阻挡地穿过这九十九重天上的天门屏障,朝她们走过去。
她可以自由出入这道术力波动雄厚的屏障,全凭她挂在腰上那块洁白莹润的羊脂玉佩,休岸昨夜予她,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九十九重天的钥匙。
“你等我作甚?”湫时到她面前。
菱荟眼光潋滟,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挂满了内疚,很是真诚的模样,她伸手握住湫时垂落下来的手臂,“昨夜我出言不逊中伤仙子,还请仙子见谅。”
菱荟心高气傲,且又没与她定下那个赌注,自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去太清湖泡上一晚,今日如此低眉顺耳的来找她,大多还是为了休岸罢。
湫时扯出个笑来,一抬头,刚好撞见不远处琏笙纠结万分的眸子。
“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们走吧。”她轻巧卸力,将菱荟抓住她的手推下,又从袖间摸出张青翠的嫩叶衔在嘴里,话音刚落,便转身要走。
“仙子……”菱荟愣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借机为难她一番,还答应的那么痛快,看着湫时要离开,欲伸手拉她,可刚伸出去的手却被一旁的琏笙拦了下来。
于是湫时又毫无阻挡的顺路逛回了涪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