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懂事地点了点头,埋头大吃。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眼前的大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着不可抵挡的吸引力。
一番饱食过后,看着桌上的另一只空碗。庆春心想阿姨做这么多饭菜也挺辛苦的,这个鸡腿和剩下的这半条鱼,还有这几个看上去很好吃的糕点就留给阿姨吧。
可是阿姨去见客人见了这么久,万一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心下拿定了主意,庆春把剩下的一些好吃的饭菜全部装到了一只大碗里,打算给阿姨端去。
这座房屋比庆春以前的家还要大很多,庆春来到了庭院,那位阿姨正在和两位客人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三人都没注意到庆春正端着碗站在一棵银杏后面。
“哈哈,他太傻,太好骗了,现在已经彻底被我掌握住了。”此刻的阿姨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得意地大笑着。
她模仿着庆春的样子,用矫揉造作的语气说到:“我以后还要找那个姓钱的大官报仇。”
一个光头大汉大笑着说:“他说的这个大官怕不是钱世海吧?就他这个小毛孩子,这辈子都斗不过那只老狐狸的。还报仇,自己快被宰了都不知道,痴人说梦。”
另一个瘦高个似乎有些担忧:“这孩子毕竟和钱世海有些渊源,我们要另作处理吗?”
“放心吧,他全家人都死光了,就独剩他一个。这种孤儿死哪里都不会有人知道的。”阿姨很轻松地说,“血型什么的我都检查好了,城里那个暴发户不是后天手术刚好要换肾吗?你们到时候帮我打打下手……”
一番番话像钉子一样反复穿透着庆春的内心。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羞恼?愤怒?痛恨?绝望?
抑或是以上都有。
他端着盘子抢在三人之前回到了客厅,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但是他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心脏砰砰地把血液送往全身,甚至于自己的额头和耳朵里都能感觉到那种跳动声。
他得想办法逃走,可现在冲出去,外面有三个大人,其中两个还是强壮的成年男子。听他们谈论自己的死期似乎是后天,他现在只能先装作不知道,然后找机会偷偷溜走。
阿姨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脸上依然是那副慈眉善眼的微笑。两个男人一进来就和庆春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庆春,他们是阿姨的同事,快叫叔叔。”
庆春咬着牙,憋了半天,终于从嘴里蹦出了叔叔二字。
阿姨看到了桌上的碗筷,庆春跟前有一个装满了没吃完食物的大碗。她笑了笑:“庆春,你再怎么饿也不能把吃的全放到自己碗里哦。”
她收拾起了碗筷,两个男人也是和蔼地坐在了庆春左右,有一句每一句的问话,庆春极力地压制住自己害怕的情绪,随口敷衍地回答着他们。
一想到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甜言蜜语的三个人都是巴不得自己死的,庆春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恶心。明明这次初春比较温暖,他却领教了什么叫做彻骨的冰寒。
入夜时分,他躺在床上忐忑地盯着天花板。那女人睡在他的隔壁,而那两个男人则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那是从客厅到庭院大门的必经之路。
他慢慢推开卧室的门,装作是要去上厕所的样子。蹑手蹑脚地向沙发那里移动了一段距离。
那两个男人意外的睡得很死,甚至能够听到那个光头响亮的呼噜声,犹如雷霆撼山。
庆春大喜过望,悄悄地向庭院走去。
穿过了那棵银杏,跨过了一棵月季,庆春看到了紧闭的院门,还有高高的院墙。这个高度凭他自己是无法翻过去的,他尝试着爬上紧挨着院墙的一棵桂圆树。只要爬上这棵树,依靠着树的高度应该可以翻过这两米多高的院墙。
四下漆黑,只能勉勉强强看见树木的形状,庆春还没来得及上树,边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令人心悸的低吼。
那是犬类动物在进攻前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