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姻亲，礼遇她也是应该

。”

随嬷嬷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夏贵妃，心道自从王妃保住了张夫人母子，娘娘对孟家可与往日大不相同了，遂也点头附和着。

张老夫人进了正殿见着夏贵妃就要行礼，夏贵妃连忙道：“老夫人是年老有德之人，咱们又是姻亲，实在不必多礼。老随，给老夫人上茶。”

张老夫人依旧行了礼笑着道：“多谢娘娘体恤，然君臣有别，老身放肆不得。”

夏贵妃只能受了礼，看着张老夫人坐下才又问道“我出不得宫，不知道王妃的病可好些了？”

“承蒙娘娘关心，老身今日冒昧求见，就是为了曦儿的事，她病了这些天，高热时退时起，总也不见好，我想请求娘娘答允我，将曦姐儿挪到楠华居去休养。”

夏贵妃却为难道：“不是我不疼王妃，老夫人也知道，小景去了江南东路赈灾，便是不去，内宅里的事，他一个男人家，也操持不得，从前张氏还能帮着打理，可如今她尚在坐褥，孙氏又不是个能管家的，实在是……”

张老夫人品出夏贵妃话里的意思是不愿意放孟曦出府养病，也不着急，看着夏贵妃慢慢建议道：“老身知道娘娘的忧虑，可要说王府里的孙夫人，依老身看也不是个不能理事的，她到底出身大家，家教也不能差了，这回小皇孙和张夫人能平安，也亏了她稳住了神，去请了曦儿回来，娘娘不如让她也试着理一理家，算作是对她的奖赏。曦儿，唉，本就体弱，连慧海大师都说她是个魂根浅的，呆在佛寺脚下还好，那儿干净，身子也能好些。可这回的病，可真是蹊跷，娘娘疼她，吩咐了太医们日日都往水泽苑去，那可都是国手，小小的风寒，治了竟然半个月都没起色，老身是怕，曦儿她是那天夜里赶路冲撞了什么。”

夏贵妃叫张老夫人说的有些不自在，让太医们去给孟曦治病，原是官家的旨意，金医正更是官家特意派去照料孟曦的，自己原想着，是让金医正去照料哥儿的，还是官家说了，方太医最擅长小儿一科，才换了方太医去。

突然听到张老夫人怀疑孟曦冲撞了什么，心里骇了一跳，可面上镇定，像是有些些不认同张老夫人的话似的，微微摇头道：“老夫人这话不妥，子不语怪力乱神。”

张老夫人站起来点头道：“娘娘说的是，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身也是思虑再三，才来见娘娘的，一则是为了曦儿的身体，二来，王府里刚添了哥儿，孩子的眼睛最干净，万一冲撞了哥儿，可怎么了得？”

鞭子不抽在自家身上，那是永远不会觉得疼的，果然，张老夫人的鞭子稍稍沾到了小皇孙一点点，夏贵妃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张老夫人忍住心里的不屑，一脸担忧的看着夏贵妃。

“老夫人说的很有道理，孩子太小可经不住……”

张老夫人见夏贵妃态度有些松动，又继续说道：“正是呢，听说足有八斤重，洗三那天我身上不好，没亲去。听我那儿媳妇说，哥儿长的白胖白胖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这么好的哥儿呦，这两日我在曦儿那，怕过了病气给他，也没能去看看他。”

又是撞邪又是病气，夏贵妃也顾不上自己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了，急忙答应了孟曦出府养病的事，另外附赠了补品赏赐一堆。

张老夫人一战告捷，心满意足的领着鲍嬷嬷去了王府，路上盘算着，去王府让小丫头准备着收拾了东西，今天太晚了，曦姐儿病着，马车快不得，等到了楠华居天都该黑了，现在天还凉，再冻着她可不好。干脆明日出府，一路上稳稳当当的赶着亮就到了。

鲍嬷嬷有些奇怪道：“老奴原以为，老夫人一说这件事，贵妃娘娘就会答允了，可没想到还要费这样一番口舌。”

“夏贵妃这样的，深宫里头磨的久了，石头里都能榨出油来，最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咱们曦姐儿今时不同往日，早已不是一年前背着恶妒之名的景王妃了，京城里的贵妇，有哪一家的得过百姓送的万民伞？曦姐儿有了声望，对她的宝贝儿子多有助益，她怎么肯再把曦姐儿丢在城外，惹的外界多有猜测呢？”

鲍嬷嬷知道张老夫人是顶看不上夏贵妃的，笑着说道：“所以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捎带上小皇孙，果然事一关到小皇孙，贵妃就允了，可老夫人怎么推了孙氏出来管家，琉璃、玛瑙可都把那晚的事仔细告诉您了，连咱们大姑娘都看出来，这事是孙氏做的套，张氏难产和她也脱不开关系，老夫人怎么反倒提了她主持内宅？这不是让她得意了么？”

“曦姐儿还有王府里的那两个，还有那个叫不上名儿的妾，在夏贵妃眼里都算什么？她能看的上哪个？你见过有几个婆婆真心喜欢儿媳妇儿的？孙子不一样，油皮儿都不能破一层，她舍不得。”

主仆二人说到这里都笑起来，张老夫人又道：“那个孙氏害了我曦姐儿病了一场，我把曦姐儿带出去，让她放开了手脚在王府折腾就是，看那个张氏能不能饶了她。要争要夺，就自己撸袖子下场，躲在旁人背后蛇蛇蝎蝎，再坐收渔翁之利，这世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