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干净没有，是谁指使她兴风作浪？”华容堂内张老夫人一脸的凝重，鲍嬷嬷恭声道：“回老夫人话，从昨个下午夫人把她送来，老奴就照吩咐动了邢，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熬到现在才肯招”“哦？能在你的手上熬过十二个时辰？是个人物，说吧！”老夫人捻着手里的玉念珠说道。鲍嬷嬷又说道：“断了三根肋骨才说了实话，她说跟咱们大姑奶奶有私仇”事关孟曦老夫人立即打断了鲍嬷嬷道：“把她收拾干净，上了药抬到我这里来，我要亲自问她。”

曲嬷嬷虽收拾干净了，整个人却连坐起来都不行，还是鲍嬷嬷找人弄来一个竹制的滑杆给抬了进来，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整个华容堂灯火通明，却静的诡异，正堂里只有张老夫人并鲍嬷嬷还有孙嬷嬷以及躺上滑杆上的曲嬷嬷。“你说你和曦姐儿有私仇？说说罢！”“她害死了我的侄子，我要她偿命！杨氏是个胆小无用的，怂恿她那么多回让她杀了那个小贱人，她却不敢，那个蠢货听了我的话动了心，也做叫她女儿当王妃的梦，可惜啦那个小贱人差一点就被气死了”张老夫人怒道：“你胡说什么？曦姐儿今年才十七，她哪里认得你什么侄子，又怎么会害死人？”曲嬷嬷神情癫狂道：“她就是个妖女，她三岁就会杀人了，我侄儿不过就调戏了下小丫头，却叫她看见了还告状到你这里，可怜我的侄儿才十三岁，竟叫打死了，我男人跟着老公爷出去打仗替老公爷死了，剩下我一个寡妇，哥哥好心把儿子过继是要替我养老的，你们孟国公府里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男人为你们死了，我的侄子也叫你们打死了，我唯一的指望也叫你们毁了，我就是要报复，先杀了那个小贱人替我侄儿报仇，再毒死那两个小贱种，叫你们断子绝孙，好叫你们尝尝我受的罪。”“呸！”鲍嬷嬷当先啐了曲嬷嬷一口，痛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毒妇，什么叫你男人是为老公爷死的，那年咱们府里死了九个家将没错，可你男人不是我们府里的，他跟着老太爷回京述职半路被海匪杀了，一个当兵的做的就是刀头舔血的行当，要怨你就怨海匪，后来老太爷灭了那帮海匪，也算是替你男人报了仇，事后还给你们每家五百两安家费，对你们都是仁至义尽了。”

“几年后你又求到咱们府里说你一个女人在世上活着不易，要投身到府里为奴为婢，老夫人看你可怜收留了你，还嘱咐府里要善待你这个忠义之士的家眷，后来你又说害怕晚年寂寞没人养老，求了老夫人让你带了你侄子进府，你那个侄子才是真真正正地贱种，小小的年纪便不学好，成日介跟着市井里的下九流胡混，连先夫人的丫鬟也敢调戏，还叫大姑娘看见了，那丫头是个烈性子的竟投了河，大姑娘吓坏了把事情都告诉了老夫人，还大病了一场，你的侄儿是我动的邢，依着我便是把他剁碎了喂狗也算便宜了，可老夫人只罚了他打顿板子撵出去，你那侄子是他自己小小年纪不学好，得了脏病死的，你个贱妇还怪罪到姑娘头上，万幸姑娘福大命大，否则就算把你抽筋剥皮也难赎其罪。”

听了鲍嬷嬷说清原委，张老夫人只摆摆手道：“你跟她个拎不清的蠢妇多说无益，带下去罢”

第二天一早春华苑却如凉水溅进了滚油锅里，杨夫人听孙嬷嬷说清了原委，又气又怕两眼一黑差点没厥过去，还是孙嬷嬷死命的掐她的人中才返过来，“你是说要是曦姐儿被气死了她接下来就要毒死瑶瑶和瑞哥儿”孙嬷嬷道：“她亲口说的，老奴听了也是吓的一身冷汗呐！亏的事儿没成，否则咱们姑娘和哥儿也难逃毒手。杨夫人怒道：“那个丧心病狂的老货，我非把她碎尸万段不可！我自问待她不薄，她竟然这样害我”孙嬷嬷又道：“夫人这些年听她挑唆总和大姑娘做对，好在夫人没真下手，否则岂不害人害己？老夫人是个明理的，也没有怪罪夫人。“你不是不知道，老爷不待见我，刚嫁过来阵子，咱们在这里府里过的多艰难，还是她主动帮扶我，谁知道她这忠诚是要谋事的忠诚？”杨夫人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哀哀哭起来，孙嬷嬷深深地觉得无力起来，多少回了，自己劝她多少回了，她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恨这个怨那个，好像天底下就属她最不幸似的。不禁想起昨夜老夫人对自己说的话“曲嬷嬷固然该死，你那主子也不是个无辜的，她不是不想是不会，所以有了狗头军师两人就一拍即合了，可是她到底还有良心，就为着她的这点良心这次我不计较。可是你该回去好好劝你主子，把话说透了，那是个蠢的你说含蓄了她不明白”孙嬷嬷咬咬牙说道：“夫人别哭了，拼了夫人把老奴撵出去，老奴今天也要说实话，姓曲的能有多大能耐，不过她知道夫人心里的恨，引的夫人魔障了，夫人一味地听她挑唆，做了多少错事！夫人嫁过来老爷虽对夫人不甚待见，可也算是以礼相待，老夫人老太爷对夫人都是好的，日常也不要夫人起五更睡半夜的立规矩，二老爷一家都在外任上，少了多少妯娌间的龃龉？这么些年老夫人也渐渐的把中馈交给了夫人，夫人还要求什么？夫人只看看咱们杨府的八娘子，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杨夫人如遭雷击，八妹妹嫁的是个六品武将，那武将常年不在家，婆婆却还磋磨她，好不容易怀了孕婆婆还要她立在床前站规矩，夜里替她婆婆倒夜壶滑倒了，就这么血崩死了，那样漂亮温柔的八妹妹就那么死了......

待孟曦知道时，已过了三日了，听了鲍嬷嬷的禀报，孟曦也是一阵唏嘘，所谓升米恩斗米仇，曲嬷嬷便是最好的例子了，又问鲍嬷嬷：“那最后怎么处置的她”“老夫人叫把她卖去河东路挖矿了，等伤好一些能走了便去。”鲍嬷嬷尤不觉解气。孟曦道：“她久在国公府，又是母亲跟前得脸的老嬷嬷，也算是养尊处优了，让她去挖矿比死还痛苦呢，也算她赎罪了，若有造化让她活下条命来，便算是天意罢！”鲍嬷嬷又道：“大姑奶奶这话竟和老夫人说的分毫不差，当真是嫡嫡亲的孙女儿呢！大姑奶奶和老夫人都是这样的良善人，还有人想着暗害，那起子黑了心肝烂了肺的，老奴一个都不会放过”听鲍嬷嬷这样说，孟曦惊奇道：“还有人？”鲍嬷嬷连忙道：“没有没有，大姑奶奶别怕，老夫人会护着你的，时辰也不早了，老奴便先回去了，老夫人还等着问你好不好呢！上回送来的生辰礼，大姑奶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