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落而万物生——平妖令
不闻蝉鸣,在这最盛的夏日。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很黑,很暗。
远处山头燃起,浓烟氤氲,火光中逃窜黑影分外清晰。头顶群鸟惊飞,似一道道裂痕,将这夜空分成数块。
哀嚎声在空旷山林回响,此起彼伏,虚虚实实,无从分辨到底哪声更惨凄。
妖怪们僵在原地,齐齐望向半空踌躇不前。
被包围着的灵修顺着它们的视线去看。
是一盏原本挂在树枝上,燃着微弱烛火的八角琉璃灯,正被风改变轨道,如同毫无重量的尘埃随风而动。
能让万妖瑟瑟发抖的绝不是一盏灯,再往高处远处望去——
是殊色之人,英美秀丽,清灵隽永。
女郎着绣金枝锦鲤枫红衣裙,系在腰间的佩刀斜斜垂下。
她懒洋洋地躺在葳蕤树头上的一处枝桠,有节奏敲打树干的手顿住。
八角灯像是终于找到归宿一般,迅速往下坠。
北棽坐正身子,瞳孔微张,眼底平静彻底打破,只剩愕然。
只有轮廓的世界泾渭分明起来,背景仍然被虚化,可那道天山月下的白,先是从脸开始变得清晰。
挡住大半视线的枝叶“哗”的一声被撩开,在穿着蓝白长袍的灵修之中,提灯的白衣郎君形貌昳昳,身姿挺拔,衣着轻简,矜贵清隽。
似有所感般,他往北棽的方向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汇聚。
江谨里提着灯杆的手骨节分明,如同无暇白玉,独指尖覆盖一点薄红。
他眸里水光潋滟,有温雅的笑意在晃动,耳尖一抹红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