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学校附近的“灰狗巴士”站买车票。

我从宿舍楼走出来，在门口意外遇到了三周未曾蒙面的程家俊。

“嘿，你考完了？”我有些尴尬地与他打招呼。

“嗯，你呢？”他的眼睛瞥向一边，努力掩饰着眼神中的不自然。

“我也考完了，准备买车票明天出发去纽约。”我冲他笑了笑，力图让自己忽视之前与他产生的隔阂。

“哦，那一起吧，”他转动眼睛，看向我，“我明天正好也要开车去长岛，顺路送你过去。”

“好的，那谢谢你了。”我微笑着说。

第二天清晨，窗外的伊萨卡被雾气笼罩着，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似乎是将要下雪的前兆。

当我拎着行李箱走下楼时，程家俊已经在宿舍大厅等我了。我们走出宿舍楼，发现天气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天地之间似乎都被浓雾笼罩着。雾气浸透着我的皮肤，这种刺骨的寒凉让我止不住地打起冷颤。

程家俊凭着记忆，摸索到他昨天停车的位置。雾气太大了，我们离车几十米远时才能看清楚那辆高调的红色跑车。我迫不及待地将我的行李箱扔到车后座，钻进车里取暖。

“今天真的是不宜出行啊。”他一边发动车，一边低声咕哝道。

我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只是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在车里的暖风下恢复知觉。

我们开着车穿过覆满浓雾的街道，慢慢开上高速。雾气太大，程家俊不得不放慢速度，缓慢前行。他沉默地开着车，我安静地帮他一起观察着周围的路况。直到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穿出云层，雾气才逐渐消散。

程家俊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跑车也终于摆脱了龟速前行的噩运。

“凌志现在住在哪里？”他转头看向我，问道。

“他现在住在曼岛下城区的公寓。”

“你有具体地址吗？”

“呃，没有额，”我有些惭愧地说：“我原本是准备坐巴士过去的。他说会去penn station接我。”

“行吧，那我就送你到penn station吧。”他似乎对于我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回答有些无奈，“等我们快到的时候，你打电话告诉他。”

“嗯，好的。”我看向他，有些迟疑地问道：“话说，你要不要今晚和我们一起吃饭？”

程家俊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我提出了一个很蠢很可笑的建议。

“你确定凌志还想再和我一起吃晚饭吗？”他嘲讽地说：“在经历过那两顿饭之后？”

“我不确定，”我坦白地承认道：“我感觉你们两个互相不喜欢对方，甚至有些敌意。”

“嗯，我就是很讨厌他，”他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真实，有些过于完美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解地问道。

“你不知道吗？越是看似完美的人，内心深处往往就越是阴暗。”他严肃地看向我，压低声音对我说。

我被他的表情搞得有些毛骨悚然，佯装镇定地说：“这都是你自己的嫉妒心作祟，没有任何理论依据。”

“切！你爱信不信，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他似乎对我的评价很不满意，有些不屑地说。

“什么经验之谈？”我好奇地问。

“以我多年观察我哥的经验，”他神神秘秘地看我一眼，继续说：“他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高材生，女生心目中的高富帅，但是我知道他的另一面。”

“哪一面？”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那么激动。

“别人不知道的一面，”他故意顿了顿，“不那么光鲜亮丽的一面。”

我看着他，试图掩盖自己眼中的不安。

“他从小就有比较阴暗的一面。小时候他会偷跑去超市捏碎货品架上的袋装薯片，出国上学后就是偷偷嗑药飞叶子，哪怕现在有女朋友后他也会经常光顾成人酒吧。”程家俊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我脸上震惊的表情似乎让他很满意，他开心地笑了。

“我感觉你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他兴高采烈地大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车的前方，我不想让我脸上的表情泄露出我内心的恐慌。

“那你有没有把你哥做过的这些事情告诉你爸妈？”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