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妻子也刚进门,一身酒香袭人。
见春柳脚步有醉态,张志杰有些不落忍连忙给她拧来一张热水帕。春柳摇晃着身子,一边脱风衣外套,一边接过张志杰递来的热毛巾,然后摇晃着身子坐下。
“每天都喝酒,肝脏受得了?”
“你说呢,受不了我能不受?”
“没人逼你这样,你还有孩子,身体垮了怎么行?”
“狗屁,你还知道有孩子。你不是男人!你不配做男人。”春柳将用脏的湿帕子扔在他脸上。
张志杰接过帕子去了取热水处,没有回答妻子的辱骂。
“就这点本事儿,谁个女人嫁给你活该倒八辈子的血霉。”春柳用手指戳着他,含着泪花儿的眼里喷着怒火。
见春柳如此情状,为不和她发生冲突,张志杰找来一件抹桌布慢条斯理地搓洗着。
春柳眼里含着泪水沙哑着嗓子,道:“知道吗?财务科来了个有背景的副科长,把我晾一边了。”
张志杰:“那就拿出收拾我的勇气,和她斗。”
“嗤。”的一笑,春柳说,“她要有你这么好对付,我会这么烧心?!连老板都对她惧怕三分。”
张志杰:“是吗?说说她的来头。”
“这白骨精一脸的妖气,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走个路腰杆扭得麻花一样。”春柳走过来从他手里夺过抹桌布说,“值得这么浪费水电?多干净的玩艺儿。”
挂好桌布,张志杰从墙壁上取来干毛巾擦干净手说:“往深里看,不定她风光背后的艰辛付出呢。”
“艰辛能换得体面,值当。”
春柳告诉他,这女人是何三平的情妇,是从巨县调上来的,巨县是何三平的老家。说是何三平的中学同学。这些都是老板告诉她的。张志杰心想,下级的情妇遇着上级的相好,只好让步了。但见春柳一抽泣一颤动的样子,张志杰心一软没出口伤人,反而引发了他对妻子的怜悯,张志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又轻轻搂着了她。
“就怨你不争气。”春柳趁势伏在他身上,伤心欲绝的样子。
“你呀,一直路顺,一点挫折就受不了。”他用指头弹掉她头发上横插着的一根白发,手刚放下,就被春柳一把逮住。
“说说,你为啥不答应王悠悠的合作?”春柳绝望的直视着他,“那样的话,何至于我活成这样。”
“这是谁编的八卦?”
“你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你在老山的事儿,兰翠怎么救了你,山桃想借你的种,我都清楚。说吧,我只关心悠悠事儿。”
真没想到这个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女人,自己的啥行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真是服了。张志杰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我的行为必须忠诚于我内心的指引!这种引力非外界能左右,唯一让我放弃的理由只有——死亡。”张志杰停顿片刻又说:“这算不算是对你期望的正式回答。”
“我就没后悔我当初的选择,你宁愿戴绿帽子也不愿意为自己改变什么,你枉自披了一张男子的皮。”
“要揭开耻辱的外壳,恢复自己的名节,只能靠自己。”
春柳回到卧室,泪眼朦胧的倒在沙发上,然后点了一只香烟。让可怕的往事将自己侵吞。
记得邹清明老板第一次向自己示好是在一次上千人的职工大会上。
老板当着众人面表扬了她。
激动的春柳工作五年来没日没夜的干,终于得到了认可。当春柳怀揣感恩的心等待了无数次地才见到心中的大老板,——她的英雄,当面向他表了决心。老板一头雾水,春柳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老板才想起交通公司这个默默无闻的财务人员。
老板正要和她说上几句,司机进门说车已经备好,老板告诉她马上要去市政府开会,客套甩下一句多来帮助工作。
怀揣进步梦想的春柳真把老板应付人的客套话当了真,真的有事儿没事直往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当然,人都是有脸面和尊严的,这样热脸去贴人,她犹豫过动摇过,她是在张志杰屡屡碰壁后,对他失去信心而生活还要继续时,才坚定了向上的念头,以女人的优势去奋争。到最后找不到借口去接近老板,她学会了开车门。她专在上下班的时间节点,候在办公楼前,等老板下车或是上车,她上去打开车门,等老板离开她才离开。老板违心说她没必要这么辛苦,她回答谢谢领导大会表杨,小女子无以为谢权当报恩。
这一来二去的,春柳和老板建立了联系,成了老板信任的人,当上了财务科长。
春柳一袋烟吸完,转而想到目前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