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杰回老山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农科所关于土壤分析化验的消息,拟计划本周末回趟山川再去农科所打探结果,顺带去求何三平联系安排外出务工人员的事儿。
山桃从兰翠那里得知张志杰过两天要回市里,就按照那晚的约定,请张志杰下弯拱桥喝酒,时间定在晚饭时,名目是留守姐妹们给张副乡长践行。山桃和梨花一同去请他的,山桃说你去帮助我们牛郎织女搭鹊桥,我们不意思下说不过去,再说那晚吉他后的承诺总要兑现吧。张志杰说行但要他请客,让姐妹们乐乐,也顺带把宋乡长请来。山桃说你要请一个这乡里的男人别怪我跟你翻脸。张志杰还是犹豫,梨花说你别担心钱的事儿?山桃家是远近闻名的百万富婆,不差那点钱。两女人一唱一合,软泡硬磨,直到张志杰无言以对。
山桃之所以情报准确是在之前做足了功课,她给兰翠送了十根冬虫夏草和五只老母鸡。送东西时,山桃多了个心眼,说是山川的一个亲戚是张乡长老婆的亲戚,托她暗中看管张志杰,以免和这里的女人胡混。兰翠见她说得肯切没起疑心,只是好奇的问你怎么管?山桃说看他和哪个女人接触多,就严防死守。兰翠说要她做什么,山桃说只要求告诉张志杰外出的行踪就成。兰翠应诺。
那晚的晚宴来了十二个姐妹,除上次来的外,又多了几个姐妹,都是山桃的好朋友,但这新来的都没有山桃、梨花的模样长得好看,这又是山桃的良苦用心。山桃故意没请兰翠,因兰翠的长相和山桃不相上下,她视兰翠为情敌,兰翠当小老板的男人在外地,一年很少回家,兰翠对张志杰的上心,她看在眼里,她送兰翠东西也是施的一剪双雕之计。
太阳刚下山,在下山的路上响起了一群妇女们叽叽咋咋的说笑声,惊得草丛里的鸟儿们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高飞,唯一的男子张志杰被夹杂在中间随她们下山。一帮人在山桃的带领下,又唱又闹欢天喜地下了山坡,来到弯拱桥下夜吃店内。
和上回一样,山桃把张志杰安顿在首席位置上,又安排了两个长相一般的女子挨着他坐,然后拉着梨花、李花进了厨房,山桃说是亲自挑选食材,其真实目的梨花心里清楚,她是防着自己和李花呢,这十来个女人中就进来的三个女人长相最好。山桃和大厨朱师傅打声招呼,就让梨花和李花分头行动,去水池抓的抓鱼鳖、去圈里捉的捉鸡,然后统统交给朱师傅。山桃叮嘱,克扣任何人也不许克扣老娘的食材,朱师傅满口承诺说,把老山人克扣完了也不敢动大姑的货。山桃忙完这些慌手慌脚的出来,留下梨花、李花在厨房学手艺。李花真真的一直在那呆着。梨花懂她的心思,一等她离开就跟了出来。
山桃调整了位置,自己和张志杰对坐,一左一右安排的两个丑女子挨着自己。见大家坐定,山桃问张志杰:“耍哥,老规矩,鸡鸭鱼肉没炖烂煮熟前,我们先整酒。”
张志杰:“大姐大安排就成,对了,我和你商量一下,老是你请我总觉得不妥,今天这顿饭还是我做东吧。”
山桃:“你回山川帮我们的忙,帮大家的大忙,还要你请客,哪我们成啥人了?我们老山虽说偏远,但这里的人最懂规矩,最懂礼数,你请客下回吧。”
梨花出来一屁股坐下,她故意将那个女子挤到一边,挨着张志杰坐下说:“都别争了,谁请不是请,现在这生活谁还差这几个钱不成?”
山桃:“梨花,我和耍哥说话,还轮不到你插话的份,你要插话今晚的酒钱你出!”山桃见他挨着张志杰坐着,一脸的醋意。
梨花:“也,山桃,你别狗咬吕洞宾别不识好人心呢。”
山桃:“你那颗心是好是歹,你说了不算。”
梨花故意朝张志杰身上挨了挨:“你说了算?你说了在我这儿不好使。”
山桃:“也,梨花,我好心好意花钱请你,你却和我唱对台戏,我还不如拿这酒肉去喂狗。”
梨花:“山桃,你是请我?不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回舍了孩子来陪你。”
山桃:“我需要你陪?你又没长个把把!”
梨花:“哈哈,我要长把把,早娶你当婆娘了。”
山桃:“来呀,我给你当婆娘,你耐活得了不。”
梨花:“山桃啊,你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着我变男人阿。”
见两人越说越离谱,担心好端端的一场晚饭成了一场纠纷,张志杰连忙将话题岔口说:“走了一小时山路,我饿了,山桃,你去催催厨房,能不能快点,天黑了我们还要赶路。”
山桃哼了哼离去,梨花也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李花从厨房走了出来,张志杰招呼坐在他身边。李花说:“刚才这里好热闹,咋的不说话了。”
坐在这里的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好意思的埋下头。张志杰心想,这些女子真是奇了怪了,羞羞答答的像要出嫁似的,和山桃、梨花成鲜明的性格对比。
张志杰见一个二个不说话便打趣说:“怎么了,山桃离去,大家都成哑巴了?”
李花说:“张乡长,上回不是你打招呼,女子说话不要露牙齿吗?上回开导会后,妇女们就成这样了。”
张志杰说:“女子说话应斯文些,但不等于不开腔呀。”
李花:“开腔(枪)打死人呢。”
女子们捂住嘴吃吃偷笑,就是不说话,也不敢朝张志杰这边看。李花也笑,见张志杰拿眼角瞅她,就起身朝厨房走去,被张志杰喊住:“得留下一人陪我说说话呀。”
李花:“你不是喜欢斯文嘛,妇女们正向城里女子学习斯文呢。”
张志杰:“李花,...你也变山桃了。”
李花说:“不要埋怨山桃,山桃这是帮你,让你把老山的每个女人见完,上回是白宽坪的,这几个女人是青杠垭的。”
张志杰:“青杠垭的,青杠垭的都是哑巴吗?干脆叫哑巴垭得了。”
李花:“我们这里聋的哑的也不少。”
其中一个叫苦荞花的发话了:“李花,你批嘴罩,谁说我们是哑巴了,你爹妈才是哑巴呢。”
其他女人吃的一笑连忙用手把嘴捂上。
李花吃的一笑说:“瞧,张乡长,老山的女人一夜变城里斯文人了。哈哈。”
妇女们又一笑赶紧捂住嘴。
张志杰:“好呀,你们都在给我演戏,演吧,其实人生就是舞台,我们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大不小的角色,我想说的是,在这场盛大演出中,完全可以来个角色颠倒!”
苦荞花忽然闭上嘴儿,似乎想起了啥的,赶紧离开。
“菜还没做好,借斯文这个话题我啰嗦几句,所谓角色颠倒就是缩小城乡差别,比如青杠垭的女子们面带微笑不说话,像古代大家小姐一样,行走不露趾,说话不露齿,这就是修养,就是礼节,也是文明,我们农村和城市最大的差别是啥?”张志杰提问式地说。
女子们定定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张志杰说:“不是贫富的差别,是礼节、文化或者是素质的差别!有这种差别不可耻,认识不到才可悲,我们必须奋力追赶。你们不说话算是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是分时候说话,说得体的话,比如,吃饭时不说上厕所的话,人多时不说私房话;第三步,说鼓舞人的话,遇见有人想不通要说安慰的话,遇见邻里纠纷要说劝和的话,切不可火上浇油。总之,要从小事儿从自我从今天做起,慢慢的城里人就不会小瞧我们。”
听着张志杰的讲话,女人都低着头,看着脚尖,张志杰一说开,她们反而脸上没有羞怯的神情,流露出复杂的表情,有赞同有嘲讽有迷茫啥表情都有。其中一个嘀咕说:“憨b。”女人们又吃的一笑。
张志杰自我解嘲地笑笑,说:“一时半会儿不理解不接受,没关系,慢慢认识自己,然后迎头赶上去。”
“是嘛,城里人想得可真多也。”李花正欲起身离开,听张志杰这话就没动说,“张耍哥,城里女人和山里女人有啥不同?”
“不同多的去了。”张志杰憋在心里的话很久了,正好找个机会一说,提高妇女们的个人涵养和素质是自己的义务。张志杰说道:“城里女人忙工作忙家务,是半边天,她们注意衣着和自己身材职业的搭配,注意使用适合自己的化妆品,注意保健卫生,定期体检身体,饮食上也注意营养搭配,文化高的还注意文学音乐艺术的熏陶,还注意待人接物处理好与同事、丈夫、公婆的关系,还有不少是女强人!总之多数是文明人。比较起来,乡下的女人,没有八小时工作制度的约束,相对松散些,注重自身修养差些,当然玩的时间要多些。”
“玩?”李花说,“那看和谁玩儿了,也是你耍哥,大家才愿意这样,要换个人你来试试看,才没兴趣侍候呢,谁让你是神仙下凡呢。”
“神仙?别说我神经我就烧高香了。”张志杰惊地替自己撇清关系。
“是呀。”李花说,“你是我们老山女人心中的神呢,对了用城里的话说是男神!你说神来了谁不稀罕。”
张志杰能感觉大家的友好,但把自己涰臀捧屁到神仙的高度,真没想到,要这事传出去肯定不是好事,说不定会惹下麻烦。自己虽职位很低,但毕竟官位在身,一旦被定位男神班子成员怎么看,岂不被嫉妒死。
见李花张嘴还说,张志杰即刻打断她的话,严肃说:“李花,刚才那话千万说不得,我算什么男神?一没武功二不懂法术三家境不富,根本没有男神的特质。”
李花:“嘴巴长在我们身上,咋的你能封我的嘴?再说了,你才来多久,白天晚上想的都是我们这些女人。”
张志杰:“打住,这话听上去...别扭,容易误解我是好s之徒。”
李花:“你人这么俊,心眼儿这么好,时时处处想着我们,哎,你回家搂老婆时想没想到我们?”
坐成一排的女人们吃的大笑出了声,又赶紧把嘴巴闭上。
张志杰:“我懂你的意思了,是说我想为留守妇女做些事情,你们高兴就夸我,姐妹们呀,那是我作为副乡长的本份,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啊。”
李花:“狗屁,副乡长我们见得多,有你张耍哥这份心思的没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