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杰遭遇了人生第一劫,看来不一定是坏事儿,作为男人,他需要经历的还很多,悠悠从小到大,见证了父亲的成功,那种久经沙场,血泪拼杀换来的成功。父亲经历人生第一道坎时,悠悠才十岁,她从母亲那儿得知父亲几夜几夜的失眠,在夜幕降临时,心疼父亲的悠悠假装入睡,她听见了父亲一通宵的卧榻上的辗转反侧,不知父亲正经历怎样的磨难,作为年幼的女儿她除了悄然落泪也找不到帮助父亲的法子。
有必要提点一下这个新上任的副乡长,悠悠说:“你现在好歹是个官儿了,身在官场你知道什么最难?什么最累吗?”
张志杰:“我还没进入角色,请赐教。”
悠悠:“官场就是拳击场,一旦到了那个擂台,你想回避都没法抽身;在权谋中周旋,和对手的貌和神离,你才能体会到身不由己、甚至生不如死的滋味。那是灾难的最高层面。”
张志杰吃惊地看着这个浸泡在蜜汁中的公主,在他眼里神仙一般的美女,居然说出这样令人恐惧的话来。
悠悠继续阐明她对生活的发现。她的父亲看上去是堂堂市政府的一把手,但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风光。因一起贪腐案父亲受到了牵连,如果问题不大下台免职,问题大了就有牢狱之灾。
父亲似乎早预料到了自己的晚景,从她母亲在世时就开始为女儿的将来谋划。考虑来去决定将她嫁给山川最大的开发商王家,王家并非礼仪人家,在悠悠去美国留学期间,王家从上层得知她父亲的处境,便不再提供悠悠留学的费用,悠悠只好回国。原本王家是要悔婚的,是父亲为争得女儿的尊严,拿出了杀手锏,以这家企业在拿河东那块商业用地涉嫌行贿相要挟,逼迫王家不敢悔婚,便有了悠悠和王家公子王福贵轰动山川的那场盛大婚礼。其实,在父亲接受调查之前,女儿的退路他早就想好了,王典成派人找到王福贵出轨的证据,让悠悠去法院起诉离婚。悠悠是受害方在离婚时分割到八千万的巨额财产。
听完悠悠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张志杰沉默了。
“王市长不是好好的嘛。”
“就要下台了,不定还有更大麻烦。”悠悠凄苦的说着,她脸色十分难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志杰不忍对视转移开视线。
悠悠揩把泪说:“客观说,父亲是位好父亲,但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他就变了,变得像只老母鸡把精力主要放在了女儿身上了,作为市长他缺失了斗志,市委孙书记批评他未老先衰,他说岁数大了想辞职不干了,孙书记答复说听候组织的决定吧。”
张志杰联想到王市长一旦下野,投机分子何三平必定肠子悔青,他还会善待悠悠吗?看上去风光无限的悠悠也有难承之灾,所谓山川第一公主承担的压力和痛苦是一般人难于承受的。
“我们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悠悠凄凉的笑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深情的打量着他,那目光只有哀怨和无助,丝毫没有高傲和冷漠。
张志杰第一次查觉和悠悠的差距缩小了,缩小了身份的差异,有的是被生活挤压求取舒缓的需要,需要牵动着双方的心,这种建立在平等之上的情谊可以冲破现实的阻扰。
悠悠目光中含有一丝悲凉的光点,她撬动了张志杰那颗玻璃芳心,张志杰热烈的迎了上去说:“即便是乞丐也有等级划分,好比西方的白奴和黑奴,中国古代的从事丫鬟和贴身丫鬟地位有别。”为安慰泪眼迷蒙的女神,张志杰说,“再怎么,你有着高贵的身份,体面的家世,还有一笔巨大财富啊,能告诉我这些,我真是受宠若惊。何三平知道这些吗?”
“我与他这种危险关系,当然不能让他知道,美满的婚姻是幸福,反之是绑架,我不能再让人绑架我。”悠悠定定的说,“危险关系,早在西方哲学家尼采的句子里就能查找到,婚姻就是一种危险关系,当然我理解是不幸福的那种。”
张志杰第一次听说婚姻是一种危险关系,那么悠悠经历了怎样的危险呢?张志杰的好奇心被再次煽动起。
“你总算成熟了。”张志杰此话一出觉得可笑,自己算哪颗葱,居然狗鼻子插管装起大动物来了,无论怎样,悠悠这样做是一份信任,他嘴上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知道吗?”悠悠接着说,“你还是我与何三平的媒人呢。”悠悠难为情的笑了笑,笑容有些凄苦有些无奈。
“是吗?那可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居然给市长千金保了媒?这也太夸张了啊。”
“我说这些,你可以理解为谢媒。”悠悠半认真半玩笑说地说,“谢谢你无意中为我保的这份‘幸福’婚姻,哈哈,想听听何三平的故事吗?”
这话又勾起了张志杰的好奇心,怎么就做了这两口子的媒人呢?张志杰感觉当初何三平才有当媒婆的嫌疑,什么时候开始他捷足先登了呢?当然,那么一说只是一种猜测,张志杰至今也没敢动悠悠一丝非份之想,尽管他想过多少次,但现实的火焰一次次将那欲望浇灭。
张志杰对人的内心一直保持着好奇心,对一个人的认识得从多个角度和侧面去把握,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况对一个还曾经是同事或者算得上朋友的人。“当然,我对这位新秀的传奇很是感兴趣,也是我将来的教课书呀。”张志杰不无嘲讽地说。
“你、我这样的人是学不会他那套权谋的。”悠悠嘴里的何三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