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选择当了她的主治医生,但我没有把握她能有多长的时间。
看着一个生命逐渐长大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暖暖逐渐学会了说话,走路,尤其是她的思想和理解能力,远远朝过同龄人。
这让我感到欣慰的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我开始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她身上,以防她会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这样做有些神经质了,事实她早晚都要接受,可是出于私心,我总是想瞒住她。
唐寻在不久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带着妻子和儿子去了巴尔塔,唐先生的身体听说很差,唐家主的位置即将换代,但唐寻是无心去争斗那些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唐寻了,除了他结婚时去了一趟,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聚过,我叹了口气,将阳暖暖的病历锁在了抽屉里。
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阿德老师,你的办公室就是这里呀。”
我笑着朝她伸出手,阳暖暖一遛小跑地扑到我怀里,仰起头眨着灵动的眸子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办公室在这里?”
“我问的别人呀!”她得意地对我说道:“我一打听就知道了。”
“真聪明,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她举起手中的画册说道:“阿德老师,你看看这个。”
那封插画所绘制的是一座热闹的游乐场,阳暖暖指着上面的过山车期待地问道:“改天我们出去玩这个,好不好?”
我怔了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摇了摇头,“不好。”
她的眼神瞬间低落下来,“为什么不好?”
“因为我害怕这个,所以不敢玩啊。”
“你害怕?”
“对啊。”
阳暖暖托着腮思考了一会,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那我们就不玩这个了。”
我的确害怕,但并不是为我,对别人来说,坐过山车是一件很普通的娱乐方式,但对她来说,这无疑是在玩命,暖暖的病已经注定了她无法像其他健康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你该回去了。”我把小小的她抱了起来,“你爸爸说今天会给你带份礼物。”
“真的?我希望那份礼物是草莓蛋糕!”
“嗯哼,这我可就说了不算了。”
我推开病房的门,把阳暖暖放在了小沙发上,照顾她的护士正慌张地看着我。
我抬手意示她跟我出去,轻声说道:“你以后可以不用待着这里了,我不需要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的护士。”
“叶医生,我刚才只是出去……”
手机突然猛地在我口袋里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撇开护士,走到窗边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是叶温德先生么。”扬声器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冷清稚嫩,又不带什么感情。
“你是……”
“我叫唐易,您应该认识我的父亲唐寻。”
“当然,当然认识。”我怀念地笑了起来,“怎么,你父亲找我有事么?”
“我的父亲……已经死了。”
手机从我僵硬的指间划过,屏幕跌碎在地上,蔓延出像蛛网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