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很宁静,我躺着床上闭眼假寐,听着古钟表发出缓慢而规律的声音,但这掩盖不住那不同寻常的声响。
真有意思,居然能忍到现在才动手,低而浅的呼吸声慢慢逼近我,有些急促,或许是在紧张。
接着,我听到了刀锋出鞘的声音,床上陷下去了一块,我睁开眼睛猛地往旁边一翻,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刺入了羽绒的床垫里,黑色的长发映入我的眼帘。
没想到来的是个女人,我趁她拔刀的那一瞬间锁住她的喉咙掐翻到床边,她显然是个练家子,狠狠地伸腿朝我腹部踹去,同时双手也攥住了我的手腕用力向外扯。
我侧身一闪躲过这一击,松手放开了她,在刀尖再次向我袭来之前,我拔出枪对准了她的脑袋,“王夫人,别动。”
女人僵在了原地,刀尖离我很近,只需再往前一步就可刺入我的皮肉,但她很聪明,没有再做动作,因为子弹比刀子可快的多。
“说,谁派你来的。”
她抬头向我妩媚一笑,“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草包,没想到居然还有两手。”
“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了你,你就会放我走么?”女人耸了耸肩,将刀子收了起来。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我抬了抬手中的枪,“看清楚状况,王夫人。”
“嘁,谁是那个垃圾的夫人,我有名字,叫紫苏。让我杀你的人啊,就是那位唐董事哦。”
紫苏促狭地朝我笑了笑,“诶,你跟他一样的姓,是你的亲人吧”
“不是。”我收起左轮对她说道:“你可以走了。”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了?”紫苏有些惊讶地问道:“我刚才可是打算要杀你的。”
“我放过你是一说,你能不能被其他人放过就不好说了。”我走出房间,离开了这家酒店。
我没有回到公司,而是去了唐家的墓园,这里我鲜少踏足,顺着蜿蜒的石阶上去,就可以看到林立的碑丛。
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几代的人,有些墓碑经过岁月的腐蚀已经裂开了纵纹,唯有深刻的墓志铭还是那么清晰,人死后,这大概是他唯一活过的证明。
我慢慢地在两个相邻的墓碑前停了下来,这是两个衣冠冢,上面刻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名字。
唐寻,时雨。
我在父亲和母亲的墓前站了许久,下面并没有他们的骨灰,因为遗体没有被找到。
太阳从东方露出了一抹霞光,红的似血,我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走到了爷爷的墓前。
他的左边是我去逝已久的奶奶,右边是一块无字碑,上面什么也没有刻,父亲还活着时,他经常在这里看这块无字碑的主人,一呆就是一天,可他从未说过这里面埋的是谁。
我蹲坐在爷爷碑前,伸手擦去了上面积落的灰尘,无论一个人生前有多么风光,死后也只能占一平方的土地,立一块墓碑,偶尔会有一个人来祭奠他。
“爷爷,我曾经问过你无论仇人是谁,都会同意让我杀了他么,你没回答我,我很恨你。”
我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放到他面前,看着上面的照片继续说道:“现在想想,你大概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吧,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干的呢。”
“唐家主的位置我当的很好,为此付出的代价也不少就是了。”
“爷爷,别怪我。”
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咳咳,原来唐天这个老东西也有人来看他。”
一个白发苍苍老人住着拐杖走到那块无字碑前,将手中的白菊放到了那块无字碑面前。
我打量着这位老人,这并不是唐家的某位长辈,是生面孔。
“小子,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