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不是想要扬在圣托尼的海里么？”

唐易无声地笑了笑，“人都是会变得，叔叔，谢谢。”

他慢慢地说道：“你是在这条路上陪我走了最久的人。”

叶温德的眼眶湿润了，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到了最后，你和暖暖都看开了，反倒成了我放不下了。”

“你就当做是我在这条路上走累了吧，现在到了终点，也能让我休息一下了。”

阳暖暖跪坐在病房冰冷的地板上，录音笔里的声音很清晰，她放在耳边播放着，在唐易面前强忍着没有流下的眼泪终于宣泄出来。

“有，下辈子，我们都会健健康康地，然后长命百岁。”

她伸出颤抖的指尖关掉了开关，抹掉眼泪将它放在了桌子上，阳暖暖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一叠信纸，那全部都是给临薇和阳文的信。

阳暖暖把它们紧紧地抱在怀里，去找了叶温德。

“阿德老师，帮我个忙吧。”

她微笑着伸手将信放到了他的手里，“每隔一段时候，帮我寄回家里一封，好么？”

“这些够你寄很多年了。”叶温德轻声说道：“他们是知道的，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我知道，但是，这就当做这个人世间，还来过一个叫阳暖暖的人吧。”

阳暖暖走到窗边，微风带起她耳边的碎发，轻轻在空中飘荡着，她抬头看着天空中随风的流云，慢慢说道：“阿德老师，我和唐易走后，你就把我们的骨灰埋在圣托尼吧。”

叶温德撑住脸，眼泪从镜片后缓缓的流下来，打湿了桌子上的白纸，“好……”

真的没有时间了。

唐易的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他颤抖着伸出手按住心口，他拔掉针头，踉踉跄跄地走到外面，他拽住一个从面前跑过的护士，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护士看到他显然很吃惊，“先生，您不可以随便乱走的。”

“告诉我！”他失控般地大声吼起来，一刹那间，唐易的心里忽然空了一块，恐惧和不安如同深海般淹没了他。

“有个女孩心脏病突然发作。”护士显然很急，“先生您赶快回去吧。”

唐易咬了咬牙，伸手扶了一下墙壁，沿着走廊奔跑起来，护士在他身后大声喊着，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电梯迟迟不开启，他转而选择了楼梯，一滴滴鲜血断断续续地坠落在洁白的瓷砖上，悄然无息。

“你疯了？！”叶温德铁青着脸看着唐易，“你认为背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是不是？”

唐易低低地喘息着，叶温德伸手扶住他，眉头深深皱起，“你跟我来……”

“不……”唐易喉头滚了滚，“告诉我，她是不是……”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叶温德低声说道：“现在她的生命只能靠人工体外循环系统维持。”

唐易的伤口经过处理后，他便握着阳暖暖的手看着她发呆，背后裂开的伤口经过了再次的清创，本应该很疼才对，可他此刻什么也感受不到。

阳暖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很苍白，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的声音规律地响着，冰冷的电子音代表着生命的搏动，还尚未停止。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没有听过我以前的事情呢。”唐易自顾自地说道：“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愿意过多地去回忆。”

“你以前不问，是怕我伤心吧，这次，由我来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