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萱淡淡地拱手行礼跪拜：“儿臣谢父皇隆恩！”

见楠萱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哥舒厉怒火更炽。

明珠公主！这是怎样的殊荣？历朝历代，即使是最得宠的公主，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封号，她们的封号要么以封地之名或生母姓氏来命名，要么就是些昌平、广平之流，在帝王眼中，公主是他们稳固朝政的利器，是他们笼络朝臣的礼物，当年宋宣帝就是因为要拿女儿笼络朝中掌握兵权的将军，这才动了退掉孟光大学士府亲事的心思。

楠萱的这一封号，等于是哥舒厉昭告天下：哥舒楠萱不是他要利用的工具，是他疼爱到骨子里的宝贝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

可就是这样的一片心意，在她那晚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他之后，他还愿意视她为珍宝的心意，却换来她虚假的敷衍谢恩，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悔不当初，更没有之前对他不信任、用利器挟持他给他造成心理伤害所表现出来的愧疚。

哥舒厉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会冲动地冲下去把那个不孝女给掐死。

猛地从龙椅上一跃而起，哥舒厉望着楠萱的凌厉眼神吓倒了一大片人，唯独楠萱。

如果楠萱此时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哥舒厉也会怜惜她，然后化戾气为祥和，可楠萱的清澈眼眸如一潭死水，丝毫不起波澜，哥舒厉突然冲了下去。

“陛下！”王林一声惊呼，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陛下，该授予金册宝印了。”佟华急忙喊着。

哥舒厉狠狠地剜了佟华一眼，然后再看了看楠萱，最后从楠萱身边走开，离开了紫宸殿。

大家都看傻了，尤其是晨瑶，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如坐针毡地在凤椅上不知所措。

好在王林见过大世面，随即大喊道：“大典终止，陛下起驾！退——”。

一个“退”字，王林拉长了声音喊着，似乎是对楠萱最后的警告或劝告，也似乎是在给楠萱判死缓。

王林喊了几声“娘娘”，终于把晨瑶从惊吓中喊醒，“该起驾回宫了！”

晨瑶颤巍巍地从凤椅上起身，才走一步，便觉双腿乏力，瘫软跌倒，宫女安荷急忙扶着，才不至倒地，在经过楠萱身边的时候，强忍的眼泪瞬间落下，然后在宫女们的搀扶下慢步而出。

宾客们也相继离开。

楠萱依旧跪在正中央，双手交叠置于腹部，跪得端端正正，也不知跪了多久，楠萱才站起来，此时双腿已是麻木，膝盖红肿。

楠萱的心也是肉做的，又没吃过雄心豹子胆，那晚回来之后，她就担惊受怕，毕竟她对哥舒厉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举动。她已经对结果做了最坏的揣测，可她不怕死，就怕牵连到晨瑶和哥舒晓。

晨瑶不明真相，说她是因为看了打打杀杀的戏而被吓病了，这话却也说对了一半，她的确是被吓病的，她怎么这么大胆，会想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计谋来挟持哥舒厉呢？那是她的君父啊！

今日在大殿上听到“明珠公主”的封号时，她很是惊讶，即使她做了这样的忤逆之举，哥舒厉仍然愿意疼爱她，只是她早已练就喜怒无形于色的本事，她内心的感动和惊讶根本没表现出来。

楠萱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黄灿灿的龙椅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