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萱把灵狐归隐的消息带给了曹默,当天傍晚,哥舒厉的一道旨意定了他的结局:中书令曹默行为不端、杀人害命,念及为官多年,曾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留其全尸,赐毒酒一杯。不过明日便是楠萱的及笄大典,不宜见血光,遂推迟三日执行。
楠萱当然不信这道旨意,若哥舒厉真的下旨处死他,早有一大批朝臣上表求情了,更何况曹默之案,本就是她设计的,真相已水落石出,只是涉及到一国公主,不好曝光,少数人知道真相就好。
夜幕降临的邺都城外,正在经历一场离别。
哥舒休叹息:“曹默,到了蜀国,记得写信给我们,要是‘提灯楼’的那帮人不好管教欺负你,你也写信来告诉我们,别一个人憋着、受着、忍着,知道没?唉!可惜现在不是春天,要不我就折一只柳条送你了。”
众人哄笑。
哥舒明寒伸出拳头,说:“活着!”
夜少凌、哥舒休、令狐顺、姚泉四人相继伸出拳头,围成一个圈,异口同声:“活着!”
曹默微微一笑,也伸出自己的拳头,郑重地说道:“活着!”
这是兄弟间的信念和承诺,什么同生共死的慷慨激昂之语对他们来说就是虚伪的废话,想尽办法一起活着才是最好的,人都死了,流芳百世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所有的荣耀也好,谩骂也好,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不管遭受何种打击,都要活着。
第二天一早,楠萱便穿戴整齐侯在紫宸殿外了。
今日的楠萱美得令人窒息,比那日试穿礼服时还要有气势,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等待百鸟来朝。
在一片礼乐声中,晨瑶望着跪在大殿正中央的楠萱,仿若看到了哥舒厉的影子,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萱儿是越来越像陛下了。”
她这句话让在场宾客们的笑僵在了脸上。
哥舒厉不悦道:“女儿应该像母亲,像朕做什么!”
晨瑶并未察觉出现场尴尬的气氛,嘟着嘴说:“可不就是像你么,就你甩脸子,臣妾还嫉妒呢!”
哥舒厉的怒火噌噌往上冒,冷声说:“既然那么嫉妒朕,当初怎么不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教好?”
晨瑶委屈,难过地辩驳:“怎生就怨臣妾了?当初是谁一下朝就赶来抱女儿,五年来还亲授她读书写字?萱儿哪不好?臣妾哪里没把她教好?”
“哼!她哪里不好?她很好,好到出乎朕的意料。”哥舒厉意有所指。
“陛下、娘娘,该让王公公宣旨啦!”礼部尚书佟华为了不让这对夫妻当场爆发大战,出列插嘴。
虽然以晨瑶的软弱性子是不敢跟哥舒厉叫板的,但如果楠萱护母心切并且代母出战,那今日紫宸殿内绝对剑拔弩张,父女俩有如针尖对麦芒——两不相让。
“宣!宣!宣!”哥舒厉烦躁地挥挥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书称厘降,诗美秾华。爰思浚哲之朝,已重肃雍之德。或封之善地,式彰帝子之尊;或赐以嘉名。是表帝女之贵,存乎甲令,非谓私恩。皇女楠萱,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动遵图史之言;车服有庸,早荷丝纶之宠。加以佩环中节,兰蕙扬芳,斯为戚里之祥,光我公宫之训。今者封明珠公主,别疏锡壤之封,用示展亲之意。名崇大国,秩视真王。锦绣在前,勿忘祖训之制;珠玑为饰,益思焜燿之容。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