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哥舒晓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因为刚起床，小脑袋昏昏沉沉，午饭未吃的他已是饥肠辘辘，刚想开口喊人传膳，却发现嗓子干得冒烟，无奈，只好起身迈着虚浮的脚步去喝水。

没注意脚下的桌角，哥舒晓不出意外地被绊倒在地，发出“啊——”地一声惨叫，这一摔，脚上传来的痛楚让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殿下可是起来了？”门外是嫩蕊的声音。

嫩蕊和落英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出生于江北一个武林世家，幼时家中惨遭灭门，躲过一劫的姐妹俩从此流落江湖，跟着一家戏班子卖艺为生，楠萱跟随哥舒厉微服私访的时候，见两人有些拳脚功夫，便买下了她们，安放在哥舒晓身边保护他。

“嗯！”哥舒晓发出浓浓的鼻音。

“殿下午膳未进，该是饿了，奴婢已让人在院子里备好膳食，有殿下最爱吃的江米酿鸭子，还请殿下移驾。”

很快，哥舒晓就红肿着眼睛，蓬头垢面地出现在大家眼前。大家只看了一眼，便恭敬地低头不语，哥舒晓院内的太监宫女，都是楠萱精挑细选进来的，每一个不仅要身家背景清白，还得机灵会察言观色，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

哥舒晓安静地在石凳上吃着饭，而嫩蕊已让人开始着手打扫寝殿，众人鱼贯而入，鱼贯而出，井然有序。待到哥舒晓吃饱喝足后走进去一看，殿内的一切摆设如常，就连被打碎的青花瓷瓶花纹、质地、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似乎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然后，哥舒晓就任由他们摆弄着沐浴梳洗，这时落英从外面进来，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哥舒晓看后便拿给嫩蕊，嫩蕊拿了个茶杯，里面倒些水，将哥舒晓看完的纸条烧了，灰烬都放入茶杯中，最后倒在门口种着的菊花花盆里。即使日后查起来，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哥舒晓突然开口感叹：“姐姐管理的后宫确实比母后管理的好太多了。”最起码，宫女太监们每一天都能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勤勉做事，而且做事还带脑子。

显然双胞胎姐妹俩和侍候他沐浴的两个小太监并不理解为何主子会突然这么说，全都疑惑地望着他。

哥舒晓笑了，“你们姐妹俩如此聪明伶俐，姐姐竟然将你们送来侍候我，真真委屈你们了。”

姐妹俩吓得当场跪下，嫩蕊急道：“殿下恕罪，是不是奴婢们做错了什么，奴婢们一定改。”

“别紧张，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姐姐真应该留你俩在身边重用，而不是来侍候我这么个毫无远志的皇子。”

“殿下明鉴，公主是因为疼爱殿下，所以才将世上最好的一切留给殿下。”

“是么？”哥舒晓闻言后内心感动得波澜起伏，随即苦笑：“可惜我志不在皇权，不在江山，也不在天下，确是要辜负姐姐的一片苦心了。”

“殿下在这点上辜负了公主，在其他方面补偿她也是可以的。”

“对，对，”哥舒晓点头如捣蒜，仿佛像迷途者找到了出口的方向一样，双眼坚定“最起码，我可以帮她清除一切敌人，好好地保护她。”

“殿下，刚刚的纸条是不是若香姐姐……”

“是姐姐有事交代她去办，回了她，姐姐交代的事一定要尽快办好。另外，将那份丹青临摹一份给我，我明日要去一趟右相府，找赫堂兄玩。还有，父皇这会儿应该用完晚膳了，沐浴更衣之后，就去养心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