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侍女刚想应声退下，就见哥舒晓稚嫩的声音在外响起：“弟弟不请自来，姐姐勿怪！”

五岁的哥舒晓，身穿繁复的淡黄色龙褂，也是一双丹凤眼，白皙的皮肤，脸上带着婴儿肥。一脸笑嘻嘻地小跑进殿，扑进楠萱的怀里，骄傲地仰头道：“姐姐，你前三天教我看的《论语》，我全看完了。”

“什么？”楠萱一惊，便下令左右宫女太监全部退出殿内，然后拉着哥舒晓的手在椅子上落座，“小小，整本《论语》，你都背下了？”

小小是哥舒晓的乳名。

“没有，我才五岁呀！纵使再怎么早慧，也不可能三天之内就背熟整本《论语》呀！”

“那你怎么说你看完了？”

“我的意思是，我把整本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只是读了一遍，那怎么可以？你得将它全部背下来啊！”

“姐姐此言差矣，观古之大贤，诸葛亮读书宏观大略，陶渊明读书不求甚解，所以，我辈读书，不用死读，领会其中精髓要义即可。”

“就你有理！卧龙与五柳，皆是至贤至圣之人，你呢，你是什么？一红尘俗夫，还是个五岁的小毛孩子，就敢比肩他们二位，也不怕被世上的读书人知道了笑话。”

哥舒晓反驳道：“《新野志》中载：王莽篡汉，天下有志之士群起攻之，新朝政权风雨飘摇之际，莽问政于臣，其中一心腹臣子道：‘臣下阅古书中记载但凡国家有灾祸，可以用哭的办法来解决。于是，好歹也算一方枭雄，也曾革故鼎新开创新朝天下的王莽，竟真的带领群臣至郊外嚎嚎大哭，哈哈哈，当真可笑之至。姐姐，你说那大臣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楠萱微笑着点点头，满意地说道：“你虽没把《论语》背下来，却已读了《新野志》，还知道诸葛亮号‘卧龙’，陶渊明号‘五柳’，你已可以用自己所学与姐姐辩驳，姐姐真的很开心。唉！”说完，悠悠地叹口气，又道：“小小，母后再不能给我们添个小弟弟了，你又是家中的嫡长子，将来，姐姐与母后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得争气呀！”

“姐——”，哥舒晓苦着一张小胖脸，拖长了声音，刚想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志愿，却又见楠萱板着脸责问：“王莽是乱臣贼子，虽建立了新朝，但他的国家从不被后世所认可，你怎能说他是一方枭雄呢？若你读书连这点是非都不明，就不用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