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骨妖族蒙灭族大劫之后,风邈巡视着死寂的万骨坡。
终是来晚了一步,没有阻止得了师傅的杀戮。骨妖族作恶多端名声恶劣,但是亦不能如此不加区分,一律斩杀,直接灭族啊。万物有灵,灵之初,性本善,那些作恶的,只是因为成长过程中学坏了,若是好好教导,循循善诱,是可有向善的。
风邈对师傅俞无忧一向敬重,唯独对师傅灭族的习惯非常不认同,两人常因此争辩,却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石林中似有响动,风邈走过去细听,响动来自石头下面,伸手抬起了石板,下方一个破烂的木盒子。
一只白骨小手从朽木盒里伸了出来,随即整个木板都被打烂,一个小小的婴孩骨从盒子里爬了出来,身上挂着破烂的布缕。
还有一只活着的骨妖!
小骨妖磕磕绊绊地走着,捡着地上的灯笼棵子吃,吃着捡着,摔了好几个跟头,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经过几百年早已风化,经过这磕磕碰碰的,依稀都断裂坠落,到了大树下,已经是一丝不挂,小骨妖见到地上一个半腐烂的树果,趴在地上就咬,然后噗噗地吐出来,显然对腐烂的树果味道很不满意。
看着她如此稚嫩的样子,风邈知道这是个新生的骨妖,躲过灭族劫难,又与我相遇,这是上天给我的弥补来迟之过的机会。
风邈摘了树上一个新鲜熟透的树果,蹲下来递给小骨妖,小骨妖欢快地吃完,空洞洞的眼窟看看风邈又看看树上,好似让风邈再摘一些给她吃似的。
风邈把小骨妖喂饱,撞进布袋子背在了身上带回了超然宫。
“你吃果子的样子跟它一样,甚是可爱乖巧”
“可是我没有喝你的酒啊”
“你偷喝了沐月琼浆,呵呵”
是的,那时我刚到超然宫,还不被他人所容,我趁着风邈不注意,跑到了国师藏药阁偷喝,被他发现以后,险些被杀,风邈及时救下了我,还和他大吵一顿。也是那次,我偷听得知骨妖族被灭,可是我并未接触过骨妖族,对他们并没有感情。
我那时并不知道沐月琼浆是增强灵力的圣药,只当是好喝的饮料而已。更有趣的是,此后师傅的沐月琼浆被他改良,对我毫无益处,如同白水,无法再增进我的灵力。
“师傅,啊,大师兄,你是否有和师傅二师兄联系?”
“我找不到他们了,听那个国主轻驰说,三年前他们云游四海去了,把国师之位留给了我。可是我毫无印象。”
“大师兄,我睡了整整三年,醒来忘了好多事情。”
“我使用了很多次传音术法,都没有回应。”
“大师兄,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传音术法?难道我的传音术失灵了?”
大师兄点点头。
“你收到我的传音,为何不回我?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我醒来不见你们,我多么害怕。”
“师兄”我委屈的要哭了,“有很多传言说我是坏蛋,还有宫里的樱妃你知道吗?”
“她是树妖,她说轻驰杀了我师傅和二师兄。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我——又有些害怕他们真的出事。”
大师兄揉揉我的头,温柔地看着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修仙之人更忌讳彼此之间有太多牵绊。谷瑶,师傅和你二师兄,他们是生是死,都是他们的因果。你忘记了些往事,也是你的因果。”
“忘记就忘记了,你现在过得不好吗?又何比执着?”
执着?那是我的师傅,我的二师兄啊,也是你的师傅和师弟。你不关心他们的下落?我不解地盯着大师兄,他的眼神充满对我的疼爱,——和同情?
“大师兄,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对不对?你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告诉啊。”
“谷瑶,忘记对你更好,不要问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忘记更好?你怎么知道我想忘记,还是记得?大师兄,你告诉我,师傅和二师兄现在何处?他们没死对吧?”
大师兄神色忧伤,“他们确实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