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雪姐姐,你的脸?”
“我的脸?”紫雪这才想起刚才脸上的刺痛,伸手一摸,摸到了满手的血,瞬时脸色苍白,要是自己的脸毁了,自己还有什么指望能得到皇上的垂青。皇上,怎么没有见到皇上?当年太后就是凭着掖庭失火,得到先帝的复宠,如果子夫或是自己能因这一把火再见到皇上,那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紫雪顾不得自己的脸,急切四顾,却没有见到皇上的身影。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紫雪一把扯住一个忙着救火的内侍,大声质问。
内侍见不过是一个掖庭的罪奴,一把将她推开,“皇上不在宫里。”
“皇上在哪里?”紫雪不甘心的追问。
“皇上在上林苑。”内侍说完就投入了救火的大军中。
紫雪闻言,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千算万算,怎么会没有算到皇上不在宫里。
子夫上前扶住她,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这方锦帕和她当初送给皇上的一模一样,原来自己心里还是忘不了他,不然怎么会贴身带着这方锦帕。物是人非,就算这方锦帕再珍贵,只怕她和他也回不到过去了。略一迟疑,她用锦帕轻轻按在紫雪的脸上,给她止血。
紫雪扑在地上嚎啕大哭。
子夫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酸落泪。紫雪的脸只怕是要留下疤痕了,若非当初她跟着自己来到掖庭,又怎会受今日之苦。
掖庭的火势虽大,但救火的人手众多,很快火就被救灭了。留下满院灰头土脸的罪奴,虽大难不死,却面无喜色。或许在掖庭,生与死没有太大的区别。
掖庭一片焦土,断壁残垣。掖庭的失火,没有引起皇上的注目,甚至连在椒房殿的皇后也没有来过问。
子夫倒是庆幸没有见到皇后,她对皇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去年初入宫时,若非双头凤钗一事,自己又何至会身困掖庭,又怎会有今日之难。皇后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纯无害,双头凤钗一事就是皇后的蓄意陷害,只怪自己当初太单纯。但细想当日之事,双头凤钗明明自己亲手还给皇后了,又怎么会在数日之后出现在自己的妆奁中?
子夫对刘彻不再抱有希望,一个如此绝情冷漠的人,不是自己的终生依靠。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只是对一个女子的感情于取于求的薄情之人。她,于他不过是众多女子中一个,或许一时的新鲜过后,对她就是彻底的遗忘。
一年来,子夫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一再的告诫自己对他死心,这样才能让心不再那么痛。可惜一年了,她依然学不会,学不会放下他,学不会忘掉他。多少个夜里,她从梦中惊醒,想的全是他,想得满脸泪痕,想得心如刀割。情感上的凌迟让她痛不欲生,或许只要能出宫,只要远离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淡然放下。
掖庭失火后,守护有所松驰,只派了数名侍卫守在倒塌的宫墙边,一切等皇上回宫,再令人修葺。
子夫因掖庭失火后,从事的杂务有所减少,得以每日傍晚时分,立于焦黑的宫墙下向外张望。她在等,等某一日皇上或许会从这里经过,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这里是掖庭,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但心中有念想,总好过万念俱灰。
侍卫们曾驱赶过她,但她仍执着的每日必到。几次三番后,侍卫们也就习以为常了。子夫从不多言,对侍卫的驱赶也不抗拒,加上她面容清丽,一身素净的布裙,自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韵。虽是掖庭罪奴,侍卫们看了也有些于心不忍,就任由她每日在此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