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锃亮的车上,留下一道流线型的弧度。驾驶座走下一个男子,他的衬衫染着几缕褶皱,黑色领带还保持着毫无瑕疵的模样,西裤将他修长笔直的身形展露无余,也衬得他的肤色愈发白皙。他的眸色比海水更蓝更通透,晕染出一片水墨丹青。
“啪!”重重地关上车门,皮鞋踩在砂石铺地的院子里发出咯吱响声,如同咬牙切齿。
被算计了,容讳末按下门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等你很久了。”开门的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她梳着高高的丸子头,与平时不太相同,更多了些灵气。
当然,这只是表面。容讳末警告自己不去注意她,走进敞亮的客厅。屋内没有其他人,也许被她故意打发走了。从楼梯上隐隐散发出独特的香气,比木兰更加清冽些,上次来还没有的。他坐到茶几前,由内而生出一股贵气,连搁腿的姿势都很优雅。
“你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容讳末没有延续他原来的一套,因为这个女孩的的确确将他惹生气了。
“我不知道呀。”莘澜水润的大眼中聚集着纯粹的黑,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柔软的沙发,和着不知名的旋律。
容讳末忽的轻笑一声,衣料摩擦的声音撩动着屋内不合宜的静默。他起身,一腿跪在沙发上,压住少女大腿处的裙边,一手托上少女纤柔的侧颈,缓缓靠近薄若无骨的耳廓。
莘澜僵住了身子,她能感受到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脏,眼前仿佛有千万具尸体瘫废着,每具尸体呈现的艺术都不同,鲜稠的血液从他们残缺的肢体器官处蜿蜒流出,最后汇聚成一双云翳诡谲的凤眸,里面倒映着一个安然沉睡的自己。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男人的冰凉自手掌传入动脉,沉哑的低音轻轻地喷洒在耳窝,像恋人间的情话,假如忽略其中带着的尖利毒刺。
不期然的,莘澜的耳垂染上了樱桃般的色泽。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男人已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容讳末看着少女呆愣的模样,几日来的怒气总算降下了些许,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到底出卖了多少美色。以往他总是碍于洁癖,点到为止,却从未表现得如此暧昧。
莘澜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还残存着舒适的清凉。她往上看去,能看到男人瘦削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她忍不住站起身伸出手去触碰,才发现男人脖颈处的体温比她想象中的要高,莫名得灼人。
突然有一丝清凉自肌肤传递到大脑,容讳末的眸色深了深,他从未让人碰过脖子,或者说,他不会给人伤害他的机会,所以将脆弱的部位交给别人,这是第一次。
莘澜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自下而上注视着男人,松软的声音如同奶油做的糕点,慵懒酥心:“可是你没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