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曳如同尸体一般躺在泛白的地面上,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点该吃晚饭了。容讳末突然想起自己的餐桌上还有一份蔬菜沙拉没有吃完。莘澜恐怕是世界上第一个让他没有吃一顿完整的饭的人了。
莘澜轻轻握住容讳末的手腕,垂着眼帘,声音纯净地将一切外物都衬得罪恶,她像是在试探又像撒娇似的问道:“你可以蹲下来吗?”
容讳末看着在地上像兔子一般小团的女孩,理性和感性同时拜下了阵。他想,把这孩子当成侄女这种东西的话,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他不愿深想,因为他对待辈分小的辈分大的亲密的不亲密的人时,都没有妥协过。
他蹲了下来,没有甩开那只手。女孩的额头被厚重的刘海遮挡着,睫毛纤细而卷翘,近看仿佛蒲公英的绒毛,一吹就散。吃下去是不是能清热解毒呢?容讳末很快就把这个糟糕的想法扔掉了。
莘澜满意地勾起唇角。她想,就让这份虚假成真好了。
容讳末始料不及。
脖颈处的疼痛蔓延至大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酥麻。还有自女孩双唇柔软又湿润的触感。
他被咬了。
细细算来也是有吸血鬼血统的他被一个古武血脉纯正的小姑娘给咬了。
而且咬完还舔了两下。绵软的舌头就像上好的药膏,给伤口处带来一丝清凉和舒适。
容讳末发誓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难道是因为活得太过优越,被命运嫉妒了?
吸了两口血总算清醒了些的莘澜贪婪地呼吸在有天使在的这方天地。她单纯地笑道:“容老师,以后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告白?饶是容讳末这般聪明的人,也迷茫了。很奇怪,突然被喜欢又突然被讨厌,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玩的是欲擒故纵?但一直以来的线索告诉他并不是。或者,这只是在受到威胁时的自我保护意识,想要看到别人的血液,甚至……得到。
嗜血的兔子。
“你几岁了?”容讳末问道。
莘澜愣住了。其实她也不清楚这具身体究竟几岁了,不如说是无所谓,她诚实地回道:“莘澜还小。”新生的莘澜连一岁都没到。
若是再倒回个一百年,他的年纪已经可以做莘澜的爸爸了。容讳末其实是知道的,毕竟对方是攻略对象,只是真实相处起来,总觉得她的灵魂和肉体有些违和。
“呵,”容讳末扭过头朝着狼藉的厨具嘲讽地哼了一声,视线转回莘澜身上时柔和得不可思议:“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
莘澜微笑地像个守着城堡的公主,她站起身走到孙曳身边,取下她的面具,在她人中处重重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