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纽殿紫微阁内,灯烛摇曳,绰影重重。
轩辕黄帝一身金丝蟒袍的独立于窗前,月华寒如凝霜,透过窗棱,洒上了黄帝毫无温度的衣袍襟袖,白日里温和谦逊的那张脸,此时在月光的浸染下,亦变得有一些冷峻深沉了。
旁侧的案几上,于成片的竹简之间,隐隐约约的显露着些许诡异晦涩的符文篆印,印符其下密密麻麻的,写的是图阵译解详言,最后的署名落款为:云止参‘云笈七星’之妙法,得为此解,故献于我主,望我主研之用之,莫负奇阵衍世之天命玄机。
一阵浓露夜风袭来,将那通明的烛火直拂得霎然乱舞,阑珊愈暗。
半册竹简滚落,掩住了丰神秀逸的帛篆‘云止’二字,黄帝回眸微顿,沉声道:“来人,传熊、罴、狼、豹、貙、虎六部先锋及雕、鶡、鹰、鸢四部旗将,连同各营诸帅将,于中军王帐升帐议事。”
白日扬空,天已大亮的灼芒刺目,一望无云。
七面星旗迎风飒展,七星藏五行,五行衍八卦,八卦蕴阴阳,阴阳通天地,天地生万物,万物道中玄。
炎帝抬头遥望着面前变换神妙的七星阵法和尘烟飞扬的百万甲师,皱眉道:“黄帝此意何为?”
大纛王旗之下,黄帝拱手一礼,威凛道:“你我二族已久战数百载而战火难熄,黎民不安,苍生何辜!故而,吾今日摆下这星斗七旗之玄阵,待君破之。以阵定天命,胜者为君,败之服臣,炎帝以为如何?”
炎帝一默,点头道:“好,即遵汝言,以阵为局,胜则掌定天下,败则俯首称臣。”他抬手祭出天命玺,肃穆令道:“神农氏部族诸将听令,此战关系我神农一族之兴衰存亡,望诸君能全力以赴,扬我族威。”
众人单膝跪地,执礼高呼:“生为战荣,死亦何妨!”
琉雨施鸢跟在人群堆里,听着那呼声,蓦然就想起了那几句平日间士卒们踏着斜阳行走于阪泉河边时所唱的歌谣:萧瑟大风平地起,壮士一去不回还,马革裹尸,忠魂没骨,何人归。
闲来无事时,她常常会厮混在这些个大大咧咧不拘一节且又袍泽情深的糙汉子之间,同他们一齐喝酒、唱歌,一齐大声的说笑,大声的唿哨,大声的扯着嗓子骂人,她喜欢听他们操着各地不同的口音,却倾诉着似曾相识的思乡之情,闺中多少相思泪,洒尽戍营白骨生。
那歌很好,琉雨施鸢想着,只是有些太悲壮凄凉了啊!
诸将领兵列阵而出,天枢贪狼星部,轩辕族轩辕骆明守阵,神农族炎居攻阵;天璇巨门星部,轩辕族轩辕夜魃守阵,神农族后土神尊攻阵;天玑禄存星部,轩辕族屠应龙守阵,神农族刑天攻阵;天权文曲星部,轩辕族珞瑶守阵,神农族蚩尤攻阵;玉衡廉贞星部,轩辕族天吴守阵,神农族夸父攻阵;开阳武曲星部,轩辕族离朱守阵,神农族伯陵攻阵;摇光破军星部,轩辕族风灵碧守阵,神农族卫女攻阵;洞明辅星星部,轩辕族计蒙守阵,神农族长琴攻阵;隐元弼星星部,轩辕族长乘守阵,神农族相柳攻阵。
黄、炎二帝各坐镇中军,高居在紫微垣处,运筹帷幄,总览三军。六部四旗对阵于炎军九部,数百万雄兵铁甲擂鼓怒冲,遮天蔽日。
东海之滨,恶浪千层,电闪如蛟,乌云压海,飓风百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