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此时,‘嗖’!一道青光兀然冲出,但见那屏翳手执七叶碧柳,拈诀撒出百十青光翠叶,飞廉杀风相衬,蓦地滚起数丈袭地旋风,长琴、琉雨亦双双顿步,回马引雷劈上。
孟涂未做防备,霎然着道,为那青光猛的钻刺入肺腑,登时窒痛一呼,御雾逃离。
琉雨施鸢等人还欲再追,突闻得蚩王鸣金收兵之令,几人本就是做做样子,至此也便乐得见好即收,回营复命而去。
孟涂手捂伤口,一路飞遁,他本是个争强好胜爱面子的性子,今日不想却身遭几个小毛孩子的偷袭暗算,不由愈想愈气,顿然急火攻心,呕出了一口红血,坠云落地摔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孟涂渐自转醒,只见此间身处之地乃为一仙帐竹阁,紫烟习习,珠帘熠熠,风摇百花,香自袭人。
“醒来便好了,——你莫起身,伤口虽愈,仍需静养。”一霓裳彩衣的披纱女子浮云行至,温声言道。
那女子面披白纱,身莹流光,垂映在孟涂深黑色的瞳眸之中,却显得格外的朦胧似幻了。
他挣扎着半起了身子,抱拳拜道:“多谢仙子救我性命,孟涂无以为报,今后仙子若有驱使,孟涂必定无一不遵,不敢称辞。”
女仙一笑,虚扶道:“你不必多礼的,那伤不重,只不过一时愤然,郁结于胸罢了。”
孟涂一礼道:“还未请教仙子芳名,孟涂当日夜铭记,时时感恩。”
女仙温道:“方外之人,姑媱修士,珞瑶。”
孟涂诧然道:“原来仙子即是昊帝之女,瑶姬女君!”
珞瑶莞言道:“虚名而已,无须挂怀。先生欲行何往,为何会坠身于此?”
孟涂答道:“我本轩辕帐下一左营部将,今日单骑前往敌军下战,只怪一时大意,无奈遭逢顽童袭伤,遁云至此,却不知会惊扰了女君清修,当是孟涂之过也。”
珞瑶摇头道:“将军何必生此一责。”
孟涂勉强下得床榻,跪地拜道:“我主黄帝乃为求才若渴之贤德明君,如今四海不平,九州不统,天下正急须一位至贤大德之旷世明君来一统河山,平定八方。如若女君可出山保佐轩辕,一襄大业,我主必当扫榻以迎,尊为上客。如此,天下即可早定安宁,苍生即能免荼战火。孟涂之求,还望女君三思!”
珞瑶叹道:“将军这是何意?”
孟涂拜道:“我为天下苍生有此一求,唯望女君允肯!”
珞瑶见此,遂心下慎思,父君游历人间已有五千年之久了,这五千年来,她寻遍了三川五岳,却始终未见父君的行踪之迹。掐指算来,亦该当轩辕氏得此帝位,既然那轩辕黄帝运定为天命之主,说不定父君亦会前去探访一二。若是这般,她如去了,便既能一助命主,又可继续寻访父君,也不失为二全之应策。
她微一点头,答应道:“将军免礼,珞瑶应了便是。”
孟涂大喜道:“多谢珞瑶公主成全!”
轩辕城中,枢纽殿下,钟鼓齐鸣,鸾凤衔歌。
珞瑶凌裙踏上玉阶,即见一瞳目含尊的威严皇者敛袍而至,大步迎来。
那皇者一揖礼道:“早闻神君方外之名,但恐凡步污了仙居,只惜无缘相见,未敢擅自搅扰。今日幸得神君襄辅,此实乃我轩辕一氏之福,天下万民苍生之福!”
珞瑶回礼道:“黄帝言重了。”
黄帝侧身敬让道:“神君,请。”
珞瑶颔首一礼,相随了众人拂衣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