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惜大骇,一张艳丽的脸登时苍白如纸,瞪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沈望美大叫道:“不要过来!”
沈望美似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仍是一个劲地向前狂奔。
白止惜略定心神,美目一闭念起了阿嬷莫咒。
“阿嬷嬷莫”——这是第一句消失咒。
白止惜果然不见了!沈望美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这仙女姐姐果然是天上的仙女!来无影去无踪啊!
“阿莫莫嬷”——这是三句飞升咒。
可是,白止惜忘了念第二句“阿莫嬷嬷”穿透咒,是以未能离开这里,只高高挂在一棵大树枝丫上。
白止惜虽是纤瘦,但毕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那枝丫也不过两根手指头那般大小,要撑起她那么大个人,实是有些勉为其难。
自白止惜挂在上面后,枝丫就不住地乱颤,发出“吱吱”响声。白止惜惊恐,但死死地咬住嘴唇恁是不敢发了一丝声响,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她生怕被沈望美发现了,更担心会掉下去。只能用恶狠狠地美目瞪着沈望美泄恨。
沈望美在大树瞎晃悠了两圈,东张西望的东找,仿佛是在看白止惜留下是否躲了起来。因为,尽管已是第二次亲眼睹,当仍是难以置信。是否是自己眼花瞧错了呢?
可是她什么也没找到,只好大摇大摆地走了。
见沈望美远去,白止惜这才松一口气,念着第四句“阿嬷阿莫”降落咒,从树下降了下来。
着地之后,她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沈望美。
但也不得不承认自个也够倒霉的!
她不过是肚子饿了下山来弄点吃的,然后瞧着这边热闹得很,好奇心起就过来瞧了瞧,哪知竟撞上了沈望美!
她算是深刻地明白了,若这沈望美再留在世上一天,她可就要寸步难行一天。所以要想快快活每一天,就得早些将她除去。
沈望美再次目睹白止惜从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仍不免惊奇感叹,但很快又将这事抛开。因为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脑子装的就全是吃的了。
她实在是饿得不行!刚与人打斗倒还不觉得,大概因为紧张吧!这会子静下来才深刻体会到饿是什么滋味。可是闹了半天还是没弄到钱,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正发愁之际,忽见一个小人儿走到了跟前,沈望美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子,发觉竟是侄子小鹿儿。
小鹿儿正半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瞧着沈望美,学着一副大人的模样,佯装怒道:“你倒好!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逍遥快活,闹得家里没米下锅,爹爹也没酒喝,可知全家人都在找你呢?而我也找了你好几天,快告诉我,你把钱藏到哪了?”
沈望美懒得搭理他,重重地把头一低,绕过小鹿儿矮小的身子,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小鹿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讨好似的往她身旁一凑:“丑姑,要不你悄悄告诉我一人得了,我保证不告诉爹爹,或者我们姑侄俩这就把它分了?”
沈望美翻了个白眼,懒懒道:“钱我早花光了!要不又怎会沦落到饿肚子这种田地?”
“不会吧?”小鹿儿怀疑地看着她。
沈望美见小鹿儿不信,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打乱拍,一边拍,一边看向小鹿儿:“你看!我这像有钱的样子吗?”
哪知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物件“不听话”地从沈望美身上滚了下来,“噔”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鹿儿瞪大眼瞧着。沈望美眼疾手快,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弯腰拾起那物件,然后往胸前贴身衣物里一放。
这“小鬼头”跟他爹一个模样,成日不干正经事,专门算计别人的东西,若让这东西落到他手里,她是如何也要不回的。这可是她生平最宝贵的东西!
当日柳公子送她,她都不敢放在家里,生怕被人给翻了去,即便揣在身上,也是藏在衣服的最底层。即便多次被沈大大翻来覆去地暴打,但终究没发现她身上有这么块玉。可见她保管得多么好!可是今儿是怎么回事,怎地就这样轻易掉了出来?
小鹿儿没见过玉,自是不知它价值不凡,但见沈望美如此宝贝,便已猜出这好东西的好处,于是就起了垂涎之心。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望放玉的入口,轻声道:“你该不会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换这个东西了吧?”
沈望美不语。
他又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竖起了大拇指:“好主意!那么多钱揣在身上确实不方便,换成这么个精巧玩意即不觉得累赘又不易被人发觉。高招啊!”
沈望美转过脸,瞧见他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警觉心顿起,双手猛地往胸前一抱,戒备道:“你姑姑我现今漂泊在外,生计艰难,可不同你住在家里即不愁吃也愁穿。可不能再打这东西主意!还等着拿它救命呢!”
一句“等着它救命”已暴露了玉的价值,小鹿儿这可要“欲罢不能”。
其实沈望美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可能把这东西拿去变卖换钱,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小鹿儿看在她身无分文,就要流落街头的份上,打消夺玉的念头。
可是,据她这些日子的了解,这“小鬼头”的同情心好像少得可怜。于是换作恐吓威胁,“我告诉你!你姑姑我可是练过功夫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若把我给惹火了,我可是六亲不认的!”
沈望美想着,那天她暴揍周老三时小鹿儿亲眼目睹,她这话说出来小鹿儿定会吓得立马躬身作保证。
哪知小鹿儿听了之后,既是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连带看着她的神情都透着几分怜悯:“瞧你说的,倒显得我最喜欢拿别人的东西似的!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偷过家里的钱!再说了,别人的东西我向来都不屑看一眼。”
他这是在说她?沈望美呆住。
而且还把自己说得那样清高!
装!你就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