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要打破那个寂静绝美的画面,因为,她要的是他的心。
“这些艺人哪儿演得不好呢?陛下说,臣妾罚他们,这些景物哪里做的不称意,陛下说,臣妾罚他们,臣妾哪里不好,陛下说……臣妾……改……”小黎喃喃地在龙御耳边吹着酒气,温热的香,使得美男子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身在外朝的臣子们听闻当今圣上是一个独宠皇后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情种,都以为这个来自民间的乡野女子是个蛮横粗野的河东狮。
其实伺候在帝后身边的宫人们才知道,这个新的小黎是个怎样柔顺乖巧事事以夫君为重,说话都如今日这般恭敬的女人。
龙御缓缓侧过头,在小黎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才幽幽道:“我想起了一个人,他本不该死的。”
“是谁啊”小黎心中狂跳,酒意随着汗液汩汩流淌出来,人也清醒了几分。
是啊,这些年来不该死的死的人太多了,而该死的人都谨小慎微的活着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才活下来。
“是姜公公”
听了这个无关痛痒的名字,小黎一颗悬着的心轻轻的放了下来,脸上不动声色地劝慰道“是啊,他伺候了先帝先后那么长时日,最终连副棺材都没得到就跟他的三个徒弟一起埋在西郊的乱葬岗里了。”
“何止”龙御夹起餐盘中的一片肉脯道“他还伺候了朕和朕的生母很多年,没了他,宫里的美味珍馐不再花样繁多,身边的宫女太监也少了规矩。”
“臣妾还以为,哥哥是要提他那些弃暗投明揭发后党巫术乱国的功绩呢?原来是这些枝末细节的小事儿。”顿了顿小黎又道“可最后查证,这奴才也是后党一员,而且亲自参与了皇后迷惑圣上的阴谋,世事人心真是难测啊。”
“只是他的三个徒弟,死前受了那么多的酷刑都不肯招认姜公公是他们的同伙的事实,最后连抄家灭族都在所不惜,临被砍头前还盼着姜公公能来搭救,不知以前受了师傅多大的恩惠?”
“小恩小惠罢了”小黎不齿地笑道“那老奴清洗后党之时第一时间,就把他的三个徒弟送上了断头台,只是那三个傻东西一直蒙在鼓里罢了。”
“人心难测啊”龙御叹了一句,将酒杯与妻子碰了一碰。
“所以说姜公公坏的要死,他的三个徒弟傻得该死。”小黎一饮而尽,补充道。
“其实,姜公公的死罪还有一幢。”龙御将肉脯塞入口中,细细咀嚼着没有姜公公时代的“珍馐美味”道:“那就是,他害死了父皇。”
小黎重重点头道:“那夜里,我与哥哥陪着父皇宴饮,只有姜公公给他老人家端菜倒酒,直到将先皇灌得不省人事才作罢,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父皇因后党巫蛊之事情绪激动才多饮了几杯,事后想起,必是姜公公在酒菜中做了手脚。”
“所以说,皇后搞错了,弑君之罪,恶贯满盈,那才是姜公公必死的缘由”龙御又干一杯,将披风一抖,前臂一挥,似乎面前有千军万马正等着他下令冲锋。
“是的,恶贯满盈。”小黎嘴中胡乱应和着,眼神迷醉的欣赏着夫君阳刚豪迈的气魄。任凭醉意再次冲头上脑。
“其实,楚英也不该死的”龙御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就要幽幽睡去的小黎。
小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可却浑身酥软,难以自持。只能将变色的容颜埋在龙御的怀中喃喃地问:“她是后党的罪魁祸首,妄图魅惑圣上占据后宫尊位,若不死,夫君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