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子听了隔壁姜公公的话果然就不哭了。
隔了半晌却又笑起来。笑声越来越放肆,几次都笑断了气儿却拼命抽咽着把气儿又接上了借着笑。
姜公公摇着雪白的头苦笑道:“也好,疯了就不怕死了,要是你娃儿能教教咱家怎么说疯就疯,咱家给你跪地上磕头叫奶奶。”
楚英便不笑了,一种满是自豪,甚至带着几许傲气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道:“姜公公真当我是疯了吗?”
姜公公听得这声音有力,也好奇的回道:“难道死是件很好笑的事儿吗?”
楚英道:“我是因为真的好笑才笑得这么痛快的。姜公公难道没有闻到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
姜公公提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只有腐败和粪尿腥臊的味道,“女人?哪个女人?”姜公公虽然头脑一片空白,可是依稀察觉到了小英的话暗含着要揭开一桩极大阴谋的意味。
“自然是那个女人了,普天之下唯一笑到最后的女人。”小英答。
姜公公低下头,使劲搓着鼻子,回忆着那天的味道,是的,那个味道很熟悉,很熟悉,一定在哪里见到过,可是却想不起来。
“她定是我们都熟悉的人!”姜公公斩钉截铁地喊出了声。
“不但见过,还同处一室,共作了一夜呢。”小英又给了一份新的提示。
姜公公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怅然拍手,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英也学着姜公公的样子拍手大笑道:“死得不冤,死得不冤。”
姜公公突然止住笑声,猛敲墙壁道:“郡主殿下,老奴有办法可将这消息传达圣听,若等能揭破这惊天阴谋,新皇上或许会念及旧情饶恕你我一命。”
却听得隔壁什么重物倒在地上,又有女子的声音呜咽了良久。
姜公公将耳朵贴在潮湿的墙上,仔细分辨那是笑是哭还是因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却发现怎么听,那声音都不似人声。
良久,那声音终于转成女子凄厉的笑声,随后断断续续又反复了良久,才终于作罢。
姜公公听到隔壁的小英似乎在用拳头敲击着自己的胸腔,用软弱无力的声音嚎叫着,“我不要……我不要……”
姜公公有些恼了,急问道:“郡主不要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比这好的主意让自己脱身吗?”
隔壁的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姜公公的话,她只是把自己的笑声继续了下去,最后才说道:“我不要……像你这种人一样蠢死。”
姜公公听了这句话,低头想了一阵,终于靠着墙,软倒在地上。
这是他在死前能受到的最大侮辱了。
“也好,”
姜公公诚心诚意地跪在地上,向四面八方的鬼怪神灵磕了一圈的响头,然后倒在草席上酣然入睡。
知道仇人一定会死的他,不会再失眠了。